今天的情况并没有好一些,医生来查房时,说安苳心包膜以及肺部存在感染,目前体温和心率都居高不下,只能先输液稳定看看。
安苳脸颊烧出了病态的潮红,惊醒之后也没有特别清醒,眼睛都睁不开,睫毛翕动着,似梦似醒地费力呢喃:“岑溪……去校门口吃米线。”
不知道她在记忆的哪一年停留。
岑溪摸着她滚烫的脸颊,眼眶热了一瞬,随后在她耳边轻声应道:“好,我和你吃一锅。”
安苳苍白的唇瓣扯了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岑溪去握她没打针的那只手,她也无意识地回握。
岑溪俯身凑近安苳耳朵,把声音放到更轻,轻到除了安苳,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我爱你,安安。求你,快点好起来。”
珍贵的探视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岑溪出去继续工作。中午小嘉来了,带来了两菜一汤,说是陈慧让她送来的。
岑溪沉默了几秒锺,然后在微信上给陈慧发去消息:妈,谢谢。
她在心中做了无数计划。安苳好起来接下来要怎么办,安苳如果一直不好要怎么办,转院到京城的利与弊……
好在,命运之神还是眷顾了安苳——三天后,感染得到了控制,安苳在慢慢好转。
时断时续的昏睡中,安苳一直听到岑溪在跟她说话。
她好像陷入了黑暗的谷底,岑溪的声音就近在耳边,却始终看不到岑溪的身影。
岑溪让她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才能去吃米线,好起来才能一起旅行,她们还有好多事没有一起做过……
遗憾吗?当然会遗憾。
尽管把水果刀刺向自己的那一瞬,安苳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此刻却还是会对岑溪的声音留恋不已。
她循着岑溪的声音,奋力爬出了长满了荆枣的沼泽,然后睁开眼,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岑溪就站在她面前。
岑溪脂粉未施,素着一张脸,长发看上去也没怎么打理,只是简单挽在脑后,一缕发丝垂落耳际,眼眶发红地看着她。
“岑溪……”安苳扯了扯嘴角,费力地轻声说道,“你……瘦了。”
岑溪忍住泪水,蹲下摸着她的脸:“安安,你真棒,你挺过来了。”
重症监护室外面,小嘉堵着门口,没让邹琳进去,也不让往里面看:“琳琳姐,我表姐在里面呢。那啥,你排队吧先,林婷姐先来的,等会儿她先看。”
邹琳:?
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三天,安苳终於转到了普通病房,岑溪特意选了间单人的,她也终於可以陪床了。
换病房的时候,安秀英也在徐姨的搀扶下跟了过来。
她沧桑的老手握住床沿,俯身看着安苳,嘴唇颤抖着,刚要说话,就看到安苳闭上了眼睛,慢慢侧头过去,不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