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苳垂下浓睫,低声应道:“好。”
为了让安苳开心,周末岑溪带她出去周边的景点玩了两天,两个人一起泡了温泉、看了电影、参观了号称最具沉浸感的影城,拍了好多合照。
安苳看上去很开心,看到她难得开怀,岑溪也很欣慰。
可是,周一岑溪一离开,安苳的开心就烟消云散了。
她很茫然,也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岑溪一离开,她整个人就会陷入无解的焦躁和郁闷里,她好像从云端跌到了泥里。
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不想管安秀英在哪里,也不想管自己那几家店怎么样了,她躲进了岑溪的羽翼下,缩在这个安全的角落里,只想着岑溪什么时候回家。
她老是想给岑溪打电话。
但偏偏她又知道岑溪很忙,不能总是打扰岑溪。
小白来了,帮她准备等下的体检。她照常进了卫生间,开始抆镜子。
抆着抆着,安苳突然觉得卫生间很闷。
她抬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看到自己头发胡乱扎着,整张脸瘦了一圈,过瘦让她眼窝更加深陷,看起来神情郁郁冷漠。
某一瞬间,她突然从这张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巨大的恐惧感从背后升起。
是安秀英。
她在自己脸上,看到了安秀英。
虽然她五官都有点像安秀英,但从没有人说过她们长得像。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她好像安秀英。
她的神态和安秀英如出一辙。
她无限依赖着岑溪,情绪忽起忽落,控制着岑溪的行动,不让她离开自己,不顾她的感受去伤害她……
这不就和母亲对她做的一切类似吗?
甚至岑溪说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也是她对母亲说过的。
她帮母亲请了徐姨,岑溪帮她请了小白……
她能感觉到小白在看着她。
因为她和安秀英,心理都有病……
从前的她没有发作,不过是因为,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她依赖。
这一切都如出一辙,像一个宿命般的轮回。
虽然她对岑溪的控制,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那以后呢?
如果她一直不好呢?
岑溪凭什么要承担这些?
她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呼吸不上来,卫生间里的空气粘稠得像沼泽,她用力地呼吸着,抬头看着镜子里那可憎的自己,猛地挥拳砸了上去。
眼前的镜子应声而裂,镜子里的她也裂成了几瓣,她还不满足,又猛地砸了几拳,镜子逐渐变得粉碎,还混杂着一些血丝,她手背像针扎一样疼痛,血慢慢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