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没了,”阿姨抆抆围裙,“你也没跟我微信说,要说了我就给你留着,今儿真没了。”
“哦。”
陶浸低头拿盘子,解释:“阿姨这里的培根卷特别好吃,卖得很快。”
所以……她是想要陈飘飘开心,特意带她来的,可以这么理解吗?
陈飘飘没说话,埋头挑别的。
“那边辣,吃这边。”陶浸松松揽了揽陈飘飘的肩。
陈飘飘耳朵有点红,可能是被蒸汽熏的。
里面没位置,俩人就端着餐盘出来,坐到阶梯旁的小凳子上,陶浸拎了两瓶冰冻啤酒,用门上挂着的开瓶器开了,递一瓶给陈飘飘。
……还是啤的。
陈飘飘的眼神在陶浸身上转一圈,怎么看怎么不搭。
“看酒,别看我。”陶浸仰头,喝一口冰啤,轻声说。
她的语调还是那么温软,但陈飘飘觉得,眼前的这个陶浸不太一样了。
之前她对所有人都面面俱到,人缘好得惊人,但她的距离感从未消失过。可今天不同,明晃晃的太阳落在水泥地上,价值不菲的衬衫也皱了。
似乎允许疲惫的同路人把头搁在她肩上,说一些醉话。
陈飘飘沉默着喝了会儿酒,真的就有点晕,也真的将额角蹭在陶浸的肩膀上。
远处有牵手走过的情侣,有汲汲营营的摊贩,有北城冷漠的月亮,和装着梦想的灯盏。
她想起自己刚上飞机的时候,有过幼稚的幻想,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似乎一场揠苗助长的孕育,她从新都来到北城,就真正可以长成大人。
不负责任的父母,总背地里嘀嘀咕咕的舅舅舅妈,说陈飘飘岔着腿走路一定是被人给睡过了的同学,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十八年过得不是很好,但她可以在千里之外伪装,装清白、装柔弱、装不谙世事,所有的阴暗面被她像藏在论坛ID里一样,锁在新都。
没有开学多久,可她很受欢迎,室友都认为她很好说话,学姐学长也喜欢她。
她被追求者骚扰,所有人都骂那个男的有病。
还有陶浸,说“你有plan b”的陶浸。
她给了陈飘飘一个选择,不是通知。
陈飘飘轻轻抽了抽鼻子,在酒意将思绪晕染得有些模糊的时候,听见耳边好听的嗓子:“你…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陈飘飘沉默。
忽然就明白了,知道了陶浸为什么要带她出来,选择在这个烟火味最浓的小吃街,和她一样坐在脏脏的阶梯上,喝3块5一瓶的啤酒。
人总是更愿意与同类人倾诉,陶浸有本领让任何人认为她和自己是一国的,只要她想。
“陶浸,”陈飘飘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头抬起来,眯眼,“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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