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没答。
“可你有没有想过,前提是‘组里的人’。”庄何将头发薅到颈边,“而你是不是组里的人,在於她的一句话。”
陈飘飘把抿着的嘴放开,发出微弱的弹响。
庄何说的很现实,也很轻巧,因为这不是应该被科普的概念。演艺圈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圈子是分三六九等的,从底层爬上来,第一课叫做“认识阶级”。
还是网红时,陈飘飘逛到有短剧招人,她给艺人经纪发简历,人家理都不理,连个回复都没有。后来她才知道正侧后三张标准照是自荐的基本,没有人教她。
再后来被筛选,一是看三大院的科班学历,二是看横屏经历,连拍竖屏的,都不大看得起竖屏。
“你知唔知阿田点解要帮我?”庄何用粤语说,讲得很低声。
一般她说比较私密的消息,或者认为感情会影响到她的专业判断时,会用粤语减轻语气。
“当初她在港城,有一段不太光彩的经历,我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后来她转到江城发展,也跟老朋友都断了联系。”
两边都知道,庄何再找来,是想用旧人情了,而且还是有黑底子的旧人情。
这种关系只能用一次,庄何用在了陈飘飘身上。
“我的这部分放一边,公司因为你的空档,至少大半年没有拍剧收入进帐,其他曝光也会减少,年底的综艺常驻也推掉了。”
“如果你现在被换人,乜都冇喔。”
资源要对档期,不是想接立刻就能接的,演员培训班招生也过了,陈飘飘家里蹲啊?
庄何拖着嗓子道:“不讲话,就是我说的你都懂。”
陈飘飘动了动膝盖,眼神失焦似的望着床面。
十来秒后才问:“那怎么办?”
嗓子哑哑的,像渴了几天的小狐狸。
这话看似是示弱,实则在赌气,庄何很懂她。陈飘飘向来有主意,从不会问别人,怎么办。
“你问的是我,还是你自己?”
“如果是我就好办了,低头,道歉,你能做到吗?”庄何轻飘飘地说。拿起另一部手机,回消息。
“有句讲句,我不会把ex关系处理成你这样,哪怕再给她睡多几次,我都会令自己留下来。”
庄何开玩笑。
陈飘飘躺在床上,仿佛缺氧却又毫无求生欲的鱼。月光照进来,一半被床接住,一半掉在地上,但没有人会可惜地捡起来,因为人们并不缺乏月光。
她想起自己和陶浸在大学宿舍,睡在对床聊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