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沙发里,抱着抱枕,第一次跟这位曾经最亲密的爱人,袒露自己在娱乐圈里过独木桥的心态。
她说:“可能因为我不是一下子红的,我是一点一点有流量的。我就看着那些人渐渐认识我,喜欢我,理解我,误会我。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他们塑造的那个陈飘飘,和我越来越不像了。”
无论是喜欢她的,还是讨厌她的。
陶浸注视着面前这个23岁的小姑娘,坐在江城寸土寸金的云端,风情和纯情都被她的眉眼拿捏得恰恰好,可她的眼神没有那么随性,她发呆的样子空洞又疲乏,还带着同龄人少见的麻木。
看着她的眼睛,像看见一堆褪掉的蛇皮,干枯而缺乏生命力,你知道蜕皮的小蛇一定会有鲜嫩的躯体,但它被藏起来了,不知道藏在哪片草丛里。
杂乱的魔方终於开始把自己归位,更试图被调教得每一面都是统一的颜色。
普通人尚且能有六个颜色,她连拥有六个颜色的资格都没有。
“第一次看‘陈飘飘’三个字上热搜的时候,明明知道是公司买的,我还是头皮发麻。可我点进去,发现词条里除了安利我的粉丝,更多的人说,谁啊?什么人都能上热搜了?”
没有那么多人在意你,成千上万人过独木桥的地方,想红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从那时候起,陈飘飘就习惯把“陈飘飘”三个字当商品,和自己剥离开来,她和公司一起,努力把这个商品做红。
然后她们分钱,用钱来衡量梦想的进度,陈飘飘实现给外婆买房子的承诺,盛凌人给她妈看,自己不用读书也能赚大钱,庄何试图证明,优秀的经纪人不用背靠大公司,照样风生水起。
“可能你不理解。”陈飘飘望向陶浸。
这个从来就很优越的女孩儿,或许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为什么要这么“穷凶极恶”地赚钱。
因为她从来就跟她们不一样,她在金钱上没有过紧迫的需求,也不会因为快要溺水而憋着一口气。
连庄何这个“金牌经纪人”在大公司,都逃不过被拉去陪酒。对外要争,对内也要抢,每签到一个资源,她和老板有一腿的谣言就会被再翻一遍。
这些她没有告诉陶浸,这是她们自己的课题,陶浸没有必要知道。
陶浸见她不说话,自己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以前是有不理解的地方。”
“因为我之前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你。”
她和陈飘飘,终於开始谈论这件事。
“如果你做这些很开心,很自如,那我可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陶浸转过头,看着地毯,深深呼出一口气,“可我当时看到的,是你因为赚钱,忽略了你自己。”
“我当时想,有什么是值得你连你自己都不在乎,去输出那些你根本不喜欢的,不欣赏的内容,甚至去忍受那些污言秽语呢?钱是很重要,但重要得过你自己吗?”
一直以来,陶浸都很心疼,后来心疼里又添上了害怕。如果陈飘飘已经不是陈飘飘,她还会喜欢自己吗?她们还走得下去吗?
如今也依然不好受,刚刚她只简单翻了一下微博,就看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可能,这是你选择的行业,必须要适应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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