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买了妈妈一个小部下去掳了她来,她就算有点小手段,不也没办法逃脱?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大本事值得妈妈偏爱。”

闻言,牛怜本就紧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让孙老三去劫苗伊的,是你?我原以为他只是被钱冲昏了头,铤而走险。”

“苗伊……好难听的名字,还不如苗拉拉。”芙瑞塔平整的额头泛起一道波澜,琥珀色的瞳孔里折射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如叫苗垃圾可能更好些,可以发散一下她与生俱来的臭味,妈妈你说对吗?”

“回答我的话。”牛怜面色冰冷,跟芙瑞塔同样颜色的眼睛带着尖锐的光。

“啊……”芙瑞塔盈润娇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抚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绽放出如痴如醉的笑容,“妈妈,你好久没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了,妈妈,好喜欢被你看着……我的脑袋要晕了……”

“……”牛怜扶着额头,感到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正在消耗殆尽。

虽然不问也知道了答案,但是她心里总还存着一线希望。

从小便是软硬不吃的女儿,长大后更是性情古怪至极,但百年过去,牛怜还是难以将她和当年那个会拿着表扬证书和学院第一,软软地喊着自己“妈妈”的乖巧女孩联系到一起。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芙瑞塔好像是已经被蚕食空了的一个外壳。

是金斯当年教的她“最难得要保有同情和宽容”,才让牛怜动了多年未有过的恻隐之心,一念之差,将芙瑞塔从必死的局里救了出来。

看着她和自己相似的家庭状况,和自己几乎一样的、曾经被苦难淹没的琥珀色眼睛,难免心生爱怜,手把手教了芙瑞塔自保的能力、供她读书、喂她饱饭,将她空虚的皮囊一点点一滴滴浇灌到满,允许她犯错,也允许她改错,直到纵容她对自己的依恋与日俱增。

可惜她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外壳。

内里灌满的,大抵只是牛怜满足了自己“想要救赎过去的自我”的难言心情。

没人教给芙瑞塔什么是爱,她便只能自己凭空想象,爱可能是绝对占有、可能是愿意为对方死去千百遍、可能是无论怎么闹腾都不会杀了自己的宠溺、也可能是杀了其他所有人,只和自己相依相守。

也没人教给她什么是恨,她不知道父亲在自己面前讲述杀害母亲的时候所产生的感觉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牛怜看着自己说着要杀金斯的时候,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但是牛怜现在是全心全意注视着自己,那便是、那大概就是、那必然是、那肯定是。

爱吧。

“我听说你大闹了金斯的办公室。”牛怜的耳朵动了动,似是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了些微声响。

“对呀。”

芙瑞塔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不像是装出来的天真,“其实我好久之前就带了这一片的犬妖闹了点事,想趁机混进管理局找金斯的,可惜她那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