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没吵醒她,秦颂抽出手按了按眉心,将被子里的手机拿出来丢到黎初耳边。
女生被震得猛然睁开眼,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呆滞无神地坐起来,好半天才真正接通。
可惜不是什么好消息,胡院长再次进入抢救室,林知言在那头,呼吸不大平缓:“你现在先来医院吧,好好收拾收拾。”
黎初心里一沉,颤声说:“胡院长……”
“嗯。”林知言嗓音疲倦:“抓紧时间。”
秦颂恰好从卫生间出来,站在镜子前戴戒指与耳钉,头发早就梳整好了,柔顺地铺在肩下,看不出昨晚衣衫不整的模样。
待黎初也洗漱完,她才背过身说:“去哪。”
黎初七手八脚地换好衣服,咬着皮筋扎头发:“医院,胡院长……”
她递来一个无奈又悲伤的眼神,又马上低头匆匆穿上鞋,然后才站起来:“恐怕不行了。”
秦颂面无表情,眼睑被睫毛盖着,沉默了片刻,她摸着口袋里的车钥匙说:“上车。”
黎初没反应过来:“啊?什么车?”
秦颂没说什么,转身拉开门下楼。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黎初坐上车才明白秦颂说的意思,她竟然会送她去医院。
还记得胡院长第一次住院的时候,秦颂的截然不同,冷漠自私的人,也开始冰川融化了吗……?
黎初没去深想,因为很快就到医院门口了。
林知言在门口等着,见是秦颂还诧异了一下,又忙去和黎初说话:“先上去吧。”
黎初跟着她上去了,只有秦颂留在了原地抽烟。
病房里有种说不出的死亡气息,好像死神的黑披肩笼着这儿,压抑到窒息。
胡院长就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脸尽显苍老,黎初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控制不住地向床边冲。
“胡院长……”她唤了声。
声音干哑撕裂。
床上苍老的手艰难抬了抬,好容易才抚上女生的头发,但因为力气不够,只摸了两下便无力垂落。
她真的老了,黎初的记忆里,她不是这样的。
越是与回忆对比,越知道离别有多哽咽:“我会好好生活的,您别担心。”
老人插着呼吸机没法说话,勉强扯出笑意眨眨眼,就当是在点头了。
“您还有什么交代吗?”林知言插话。
胡院长望了望窗外,眼神悠远绵长,须臾才敛下目光,望向床头的柜子,林知言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走向那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叠厚厚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