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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霁尘和江逾白相背而去,原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躲在树后偷听的差役,按着腰间佩刀鬼鬼祟祟离开。

没多久,於霁尘刚走到仪门,被传口信的差役迎面找过来:“噢呦,我的於大人,您上哪边去了,可让我好找,快快快,史大人要见您,正在清白堂等着呢!”

於霁尘往差役身后扫去,看见水图南跟了过来,方笑盈盈同差役抱拳,调回头边走边道:“我刚从下面的县里赶回来,饿得腿打颤,这不是去找口吃的垫垫肚子么,任大人可也在?”

跟在后面的水图南心想,这於霁尘话可真多,跟谁都有的可聊,没个安静的时候。

士农工商,官身最是瞧不上世间商贾,差役对於霁尘这个商贾,却是一反常态的尊敬。

不仅问啥答啥,甚至还有些殷勤巴结:“今日各县明公来报灾后情况,任大人自然也是在的,二位司使忙碌整日,此刻终於得了吃饭的时间,想着您应该也没用饭,所以赶紧让我来找您。”

水图南不蠢,立马明白过来,於霁尘引差役说的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於霁尘此时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而是布政使史泰第,与按察使任义村,两人特意安排的。

还没等水图南琢磨透更多关节,清白堂到了,二人进去拜见官爷,倒是不用动辄下回磕头,身着官袍头戴乌纱的清瘦男子,热络地迎起身,拉着於霁尘坐到饭桌前。

此人即便乌沙补服在身,浑身上下依旧透着亲切感,“父母官”的称呼安在他身上似乎挺合适,此人正是江州承宣布政使史泰第。

他笑容温和,一边把於霁尘按坐到他身旁,边朝水图南抬手做请:“水老板不要见外,等这么久应该饿了,我特意让厨房做的一桌菜,动筷动筷,别客气!”

这不是水图南第一回和史泰第打交道,但这回,史泰第的友好,反而让她倍感不妙,像是飞鸟在扎上捕鸟网的前一刻,终於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严重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但通常这个时候,为时已晚。

水图南道谢,用女儿家特有的拘谨,来遮掩着对史泰第真实目的的探究,按察使任义村端起碗,稀里呼噜喝粥,看得出来他很饿,吃饭的声音挺大。

任义村在风卷残云吃着,史泰第周到地招待两位年轻老板。

他把饼掰碎,不吃,全部放在面前的空碟子里,笑盈盈道:“今日听了底下各县来报的情况,各处遭灾的损失,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听说水老板的织坊,也出现生丝供应不足的情况,不知解决得如何了?”

水图南放下竹筷,恭敬道:“虽各处皆有损失,但不会耽误朝廷发下来的任务,还请大人放心。”

“哎呀,你这孩子,跟史叔父还见外呢,”史泰第拿出一副关切晚辈的慈祥模样,嘴里的话讲得非常好听,“我已经听说了,十五万匹生丝量,你现在还差十万匹,你们织造局的汤总管,被洪水隔在江北,一两个月回不来,你打算如何补齐这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