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比平时多出不少,所以无法保证曲轴客驿里,能有多种房间可供选择。
懂是懂了,但不趁机耍蛮怎么行,水图南故意道:“你也住通铺?你住我就住,不然你这么富有,不会要不到间上等房,我不管,你带我出来的,你要负责,不然回去我告诉我爹爹,说你欺负我。”
“蛮横了啊,”於霁尘哭笑不得,佯嗔了她一句,“人不大,脾气不小。”
“你讲哪个人不大?”水大小姐不服气,叉着腰倔强地把腰杆往上挺,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小。
江宁人都说,水氏织造的小东家水图南,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但偏偏在於霁尘看来,水图南打理织造那些本事,幼稚得好比小儿把戏,水图南的长相,同样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此刻,在顺流而行的客船上,在阴云垂坠的背景下,於霁尘好像,有点想承认大众的看法了。
“咳!”於霁尘把据说可以治疗晕船的姜片,咀嚼了囫囵咽下,登时感到一股辛辣从脾胃顶上喉头,“到时候尽量给你订天字号房间,但丑话说到前头,若实在订不到的话,你不兴怪我,也不准说我小气。”
“行行行,不说,”水图南立马变脸,颇为满意地点头答应,继而笑吟吟评价道:“说你两句都不让,真小气。”
声落,她即刻收到算盘精幽怨的目光。
算盘精像是能掐会算,一句话说准了今日的曲轴客驿情况,客船不好找到位置停泊,屋子亦没有多余的上等间。
“睡通铺吧,”於霁尘手里,捏着大通商号长年包下的天字号的门牌,满脸装模作样的认真,“成长路上,有些苦是不可避免要吃一吃的。”
水图南看着於霁尘手里的牌牌,撅起嘴不肯同意:“那你和我一起吃吧,也免得久居上位,忘记疾苦,丢了初心。”
这个时候,青年船夫让他妻子先上了楼,自己去订饭菜,水图南看见了,拽紧於霁尘袖子不撒手,委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掉眼泪:“连船家大哥都和他夫人住天字号房,你却要我一个人睡大合铺,我不想睡大合铺的!”
周围来往许多羁旅客,水图南声音不低,引得行人看过来。
世上人有千百万种,有人看见别人需要帮忙时选择视而不见,自然也有人侠义热肠,路见不平敢於发声。
坐着喝茶歇息的大娘,冲这边问:“你们是两口子还是兄妹?”
“是东家和学徒。”於霁尘飞快解释着,生怕慢一步,就被水图南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大娘摆手,明显不相信於霁尘的胡扯:“后生莫要置气,这几日客旅人数倍增,还是把娇滴滴的小丫头,看在身边的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