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太饱的人撑得挪不动步子,慢吞吞走在后面:“感觉又要没法睡了,撑得不行。”
“没法睡就对了,”於霁尘走在前面,脚步放得缓慢,配合着后面人的步速,“泰湖沿岸产业的帐本,你会看么?”
水图南扬起下巴:“怎么不回看,瞧不起谁呢。”
“那正好,”於霁尘愉快地决定,“同我一起看帐本找问题,要是两个人一起看帐本,或许可以不熬通宵。”
就在於霁尘带她出去吃东西时,船工秋大哥,已经将一摞经过帐房、分铺,以及总铺三次核的分铺帐本,放在了於霁尘屋里。
谁晓得,於霁尘问的“会看”,和水图南答的“会看”,压根是两个意思。
“看看这个,”回到房间,於霁尘抽来本帐簿,粗略翻看一遍,转手丢给水图南,“看看你能否,从中找出什么猫腻来。”
水图南此时还没意识到差距,以为不就是找造假之处么,二话不说,拉把椅子坐到方桌旁认真翻看起来。
房间里安静得呼吸可闻,外面的落雨声时急时缓,没多久,於霁尘翻看完手里帐本,继而去拿第二本,看见水图南咬着指甲在皱眉思考,於霁尘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甚至再看看,还是要再偷笑。
琢磨帐本正专心的水图南,被鬼祟的偷瞄打扰,掀起一眼,纳闷问:“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於霁尘把帐本翻过去一页,须臾又翻回来,反覆翻着那一页,憋笑:“为什么你看帐本的眼神,有种‘老谋深算、但怎么都算不明白’的感觉,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嘲笑,满级。
“看不出来,”水图南吐口气,把帐本往前一推,靠回椅子里,“我承认自己学艺不精,请您指教。”
於霁尘似乎已经熟悉了和水图南的拌嘴交流,忽然被如此奉承,不仅不敢再笑,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她拿起那帐本,准确翻到某页,将上面一处记录不合理的地方指出来:“看呐,在这里,运货的船全部改成了大船,船只相应减少的数量,却只是照理说的‘合理’。”
二人面对而坐,水图南侧起身看相关内容,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帐本上深奥的东西,她实在看不出来:“按照装船的茶叶数量来说,大船就该是用这个数呐。”
於霁尘教人时,总是非常耐心的:“海运的茶叶用瓷器盛装,以蜡封口,装船后的重量,要超出茶叶总重三成多。”
“这么简单么?”水图南不可置信,“就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