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陆栖月让权给水大小姐的事,查清楚了,”暗影几乎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字往外蹦,“但这事,你最好不要给你夫人知去。”
“我有分寸,你说吧。”听见暗影说的“你夫人”,於霁尘心里升起股古怪的感觉来。
暗影组织语言道:“三年前,陆栖月母女去城外宫观烧香,水德音安排人,制造意外,绑架了母女二人,准确来说,是只绑架了陆栖月。”
只是绑架还不足为憎,水德音就站在屋子外,亲自安排人伤害了陆栖月,并且以水图南为要挟,要挟陆栖月缴纳赎金——黄金八百两。
丢了半条命的陆栖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此事,又深恐女儿被害,确认女儿身安全后,她写信回去,把存在钱庄里的私财黄金八百两取出来给绑匪,换了母女二人平安。
回家后,陆栖月在连夜噩梦与恐惧中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主动交出了织造的掌事权。
水德音不仅敲诈走了发妻的所有私财,还轻松让织造进行了权力更迭,保证真正的大权,牢牢握在他的手里。
“这个王八蛋,活畜牲,让他多活一天都是我的过错。”於霁尘不由也咬住了后槽牙,甚至起身在床边踱步。
片刻,她改变了方才刚安排好的几件事:“三日内,先找机会把花县成衣铺的事透漏给任义村,送他个年中政绩。隔一日,着人假扮成水德音的人,把水孔昭在城外西溪库房里,存的十万匹棉布放把火。”
“但是别伤人啊,”於霁尘强调着老规矩,不嫌顺气儿,又道:“再给水孔昭透个消息,就说当年分家,水老太偷偷给水德音,留了黄金八百两。”
水氏织造在花县的成衣铺子,是水德音和汤若固,用来洗黑钱的地方,句奴贩卖的生意停了,其他肮脏生意未止,此处是水德音和汤若固最重要的利益联系所在;
西溪库房的十万匹棉布,将要被水孔昭抵出去,换成钱,用来流转资金,缓解经营压力,一旦被毁,便是断了水孔昭一条腿,而最能挑起水孔昭对水德音憎恨的,就是水老太的偏心。
激化矛盾,借刀杀人,让水德音两头顾不上,顺便在水德音和汤若固的要害关系上乱七八糟地砍上一刀,好狠的手段,暗影佩服地一拱手,闪身离开。
屋子安静下来,不远处的棋牌房间里,伙计们打牌的吵闹声断断续续传来,於霁尘心里,再度升起股陌生的古怪感。
直至回到隔壁屋,见到水图南,於霁尘明白了那古怪感从何而来,哈,就是因为暗影顺嘴说的那句“你夫人”!
听人劝吃饱饭,於霁尘拉着水图南又泡了一次脚后,灭掉灯舒坦地躺下睡——其实心里还揣着那点没琢磨明白的事,“你夫人”,三个字怎么就让人心思静不下来呢。
梅雨季未过,外面不定时落雨,伙计们打牌的吵闹声,和时急时缓的雨声交错传来,静谧的屋子里,疲惫不堪的两个人,很快跌进黑甜乡。
不知睡了多久,水图南被奇怪的声音吵醒,刚醒时有些烦,但旋即,她意识到那声音她最近刚听过。
——她要出嫁了,阿娘就把些压在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教她知晓,甚至安排了专门的老妈子,带她去专门的地方现场观看。
她一边诧异於天下还有这种地方,一边又羞得不行,数度逃跑,皆被老妈子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