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图南醒来,发现自己和於霁尘换了床,呆滞地坐须臾,她下来穿衣服,顺便蹬蹬於霁尘的腿:“醒醒,吃饭上工了!姓於的,醒醒!”
后土娘娘,老於她是真困呐,裹着被子翻滚到墙角去,不吱声,也不起。
昨日起时也没见算盘精犯懒,水图南嘀咕着,先去洗漱角清洗,出来见人还在墙角趴着,她给了於霁尘后背一巴掌:“我要去登东,你陪我去,不是说可能有人偷窥?”
於霁尘起了,黑着脸,眼底两团乌青,哈欠连天陪水图南去登东,那是在联排的茅厕旁新搭建的两个单独茅厕,只有水图南和於霁尘用。
水图南在里面时,起开始还能听到外面,有路过的伙计打趣小於,后来就没了声,水图南以为是要冲到了,没想到出来后,看见於霁尘蹲在墙角下,后脑杓顶墙,仰个脸睡着了。
蹲茅厕外都能睡着,这是困成什么样了?
待到吃早饭时,她俩又正好和住舍隔壁的两人坐在一起。
那是一双临时夫妻,三十出头,也是丁号区伙计,男的姓蔡,女的姓卫,昨晚还去了水图南的屋串门。
彼时於霁尘不在,水图南客气地请他们吃了水果,卫大姐建议水图南,把两张床并到一起,小床变大床睡着舒坦,她和姓蔡的就是这样做的。
这厢里,於霁尘困得睁不开眼,也没胃口,水图南好心帮她盛饭,她却只喝粥,把剥好的煮鸡蛋转手又放进水图南的碗里。
天地良心,鬼晓得老於为啥困成这样。
大通的伙计待遇还是很好的,作坊管饭,早饭要求简单,标准是一人一个煮鸡蛋,粥的浓稠度要刚好泡馒头,不能太稀;午饭规定两天吃顿肉菜,三日内饭菜不能重样;晚饭要求有三道菜,夜班的人也有一餐夜饭吃。
这点上,水图南认为水氏织造做的就很差劲。
想起昨晚於霁尘就没怎么吃,水图南要把自己的给她:“你好歹吃个煮鸡蛋嘛,只喝粥怎么行,要捱到中午的。”
她昨日上午就挨了饿,今天便晓得早饭要多吃几口。
被於霁尘用手背挡着,沉默着低头喝米粥,瞧那困得样子,脸快埋进粥碗里了。
连她们两个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相处有什么不同,却听八人坐的饭桌对面,有人揶揄同样是“夫妻”的蔡卫二人:“老蔡,看人家小於管带就晓得心疼媳妇,你的鸡蛋怎么就进了自己嘴里?”
埋头扒拉饭的老蔡,夹着菜笑吟吟道:“那当然是因为,咱的好东西,已经喂给媳妇吃过啦。”
有那么些人,好像一天不讲黄腔他就吃不下饭似的,惹得在坐的男伙计哄然大笑。
老蔡说话本就有点外地口音,水图南没听懂他所言之意,正下意识看向於霁尘,便听老蔡打趣地问道:“小於管带,昨晚干什么去了?早上守个茅厕都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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