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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德音以杀人盗财之罪威胁於家老二,并在强夺了於家的产业和家财后,仍向官府告发於家三兄弟,逼得於家三兄弟与两妯娌命丧黄泉。

“不可能,”於霁尘拒绝,“如果你想从我手里保陆栖月,那么你尽管来试。”

秧秧亲眼目睹母亲父亲葬身火海,看着三叔浑身着火冲出来吸引坏人注意,给农户制造机会,把她藏了出去,那之后,秧秧被一场大病夺去心智神魂,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

阿粱呢?跟着亲长在江宁做客的阿粱,虽被母亲父亲拚死送出江宁城,但她还是被找到,被淹死在河里,阿粱的屍体在水中漂了三天三夜,泡得面目全非。

於霁尘的外婆外公找人把於家人埋葬,水德音没找到秧秧,为防止於家后人报仇,他让人平了於家的坟茔,把於粱烧成灰烬,骨灰压在某个寺庙的阵法里,企图让於粱在地狱里轮回受刑,永世不得超生,以保他世代富贵。

那些仇,那些恨,压在於霁尘心里十几年,她怎么可能轻饶那些人!

於霁尘眼里的压制的怒火让人深感恐惧,水图南深深吐纳,道:“我最没资格同你讲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但你可否想过,一家害一家,这是个无尽的循环?你也将会把自己陷进去。”

於霁尘冷笑出声,模样是水图南不曾见过的冷漠和讥诮:“若是讲因果报应,我不怕死在於家草屋里的那个人,其儿女后代来寻仇,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迫害於家的所有人。”

她伸出食指,在虚空中轻而坚定地点了一下:“所有。”

水图南终於逼得於霁尘在她面前,露出了掩藏在厚厚面具下的真实面目的一角,便只是这一角,竟已足够令她胆战心惊。

“这样下去,你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你甚至,可能,会死的!”当年的事牵扯太多人,水图南本能地害怕,怕得无意识攥紧衣角,身子向马车门边靠去,尽量远离於霁尘。

於霁尘看着她,眼睛清澈透亮,偏偏带着几分嘲弄,刻薄又刁钻:“世事甚不公,一死引雷霆,岂不快哉?”

29、第二十九章

水德音这辈子,可谓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谁,老母、妻女、手足,他尽皆不信。

他查於霁尘三载,始终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他想办法也让陆栖月帮他查了,陆栖月娘家的脚帮很有手段,但也没查出端倪。

即便如此,水德音也始终不相信於霁尘,真正让水德音对於霁尘打消所有怀疑念头的,是一个月后,九月初。

九月初,天气开始转凉,笼罩在江宁上空的暑气逐渐消散,水德音在他老母亲的全力运作下,终於被从大狱里放出去。

“我的儿!!”少有行人的大狱门外,水老太甫见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哭天抢地扑了上去,抱着浑身恶臭的儿子心疼,“你受苦了,我的儿!!”

“娘呐,我差点死在里面!你怎么这样晚才把我弄出来!”水德音浑然不觉老母亲比之前苍老许多,只顾自己失声痛哭,像要把月余来经历的所有委屈,全部从骨头缝里哭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