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霁尘水图南和官皮们斗智斗勇时,状元巷的於家,秧秧用过饭已早早回屋休息,千会泡了杯菊花茶,坐在花圃前的摇椅里看月亮。
她的身边,霍偃坐在个马扎上沉默,这人无心风月,十几年如一日的无趣。
“总是听人说,千山琢磨人心很有一手,可惜,没有机会见识。”千会柔声低语着,不闻应声,她偏过头来:“霍偃,你说是不是?”
冷不丁被点名的霍偃,在千会看过来时飞快挪开视线,不冷不热道了声:“是。”
千会转过头继续看月亮,沉默良久,她嘀咕道:“江宁的月亮,和大邑的月亮也没什么不同,你说,集安的月亮,也会和这里的一样么?”
父亲为她说了门亲,对方是集安人,在外地做小官,家族名声清正,父亲说,能在如此之世中保住一家安稳清正,说明对方家族其实是有聪明的话事人的,她嫁过去,可免诸多纷扰。
“月亮在哪里都长那样,”这回霍偃搭了腔,却尽讲些让人接不住的话,“今人未见古时月,今月却曾照古人,月亮而已,云淡云浓,晴风阴雨,它都在那里,想来千山也将归家,我就先走了。”
知道於霁尘今日要出去,留千会独自在家,霍偃停下手头事务,偷偷溜来陪千会用饭,饭后又贪婪地留坐许久,该走了。
千会沉默着,把人送到后院一处墙角,等霍偃提衣摆准备爬墙,以避开他人耳目,忽被千会拽住袖子。
“怎么了?”霍偃已经一只脚踩上旁边的装饰石,又重新退下来,沉静的黑眸里倒映着今晚的月色。
自从离开大邑,千会觉得自己越来越放肆,更觉得有什么东西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分明有话想说,此刻又犹豫着不敢开口,不敢看霍偃的眼睛。
霍偃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站着,总是很有耐心。
可到底是从监察寮偷溜出来的,史泰第任义村以及其他许多眼睛,都在暗中盯着,“他”不能在此耽搁过久,恰好,墙外放风的手下,仿小狗轻轻吠了一声提醒。
霍偃不得不先开口,声如月色温柔,又如情人耳语:“你说,我在听。”
像“他”这般恶名在外的人,料来此生唯一的和颜悦色,只能是给面前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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