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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偃摸了下腰间小袋,没回头,也没接:“不要了。”

千会举着火折子的手,失落地垂回身侧,须臾,她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怕打扰了这满庭的悠悠月色:“八日后是个黄道吉日,千山要在那天,和图南举行个简单的小礼,小礼过后,我就启程回大邑了。”

“嗯,好。”霍偃看着白墙上凌乱摇动的树影,以及两道无法产生交集的人影,微微低下了头。

千会没说话,两人心知肚明,若此一别,则便是余生尽。

34、第三十四章

有一点於霁尘没说错,水图南对些细枝末节上的事,还缺乏一定的洞察力,继而便缺乏些以小见大的推敲力。

整本分析书讲解完,是在第三日夜里,水图南趴在床头,无法很快接受那些寻常商贾见识不到的计谋手段,以及那些犀利刁钻的思考方式。

她单手托着脸问:“你借助水氏织造发展大通丝织,还把汤若固和史泰第任义村栓到一根绳上,目的究竟是什么?”

“大人们的事,小孩少问,先把该学的学会再说。”於霁尘坐在床边修着掌心里的老茧,心里想着,以后要着重锻炼笨瓜抓全局的能力,嘴上却偏要一本正经地扯瞎话糊弄人。

水图南把写满批注的分析书,随手塞枕头和床头间的缝隙里,一骨碌爬起扑到於霁尘身上,佯装掐她脖子:“你讲谁是小孩子?”

於霁尘被撞得歪了歪身子,收起小刀:“你一个还没二十的小丫头片子,你不是小孩儿谁是小孩儿?”

算盘精的官话带着北方口音,水图南反而越听越觉得喜欢。

她趴在於霁尘的背上耍赖:“正常的姑娘十五及笄便是成人,你这是在小瞧谁呢。”

好像只要吃住在一起,亲近就是自然而然的。

水家出事后,水图南并没有过多地难过,她自幼对水德音没有倚仗,也不怎么依赖阿娘陆栖月,反而对於霁尘的信赖逐渐深重,除去阿娘和於粱,没人这样好地对过她。

於霁尘每对她好一分,都能同等地换取她的信任与亲近。不过这颗心里究竟蕴着几成真,恐怕只有局中人晓得。

水图南又贴在自己耳边说话,温热的吐息抆过耳廓,於霁尘垂眸看手心,偏偏头警告:“收拾好就赶紧睡,不睡我可又要考校你了。”

“啊,还来!”水图南叫苦不迭,飞快撒开手躺回去,嘴里嘀咕个没停,“木头块,像笨牛,不晓得半点风情,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居然还想着考校我,我怎么没得直接去喜欢个教书的呀……”

说到这里,水图南忽断了话音,她脸颊一热又一凉,是身后之人俯身过来,始料未及地亲了她。

“做什么,非礼呀?”水图南摸摸脸颊,半扭身看过来,眼睛里溢出来的笑出卖了她佯装的嗔意。

“这怎么能叫非礼呢,好不容易忙完你的正事,看在我无比尽心尽力的份上,你是不是得犒劳我一下?”於霁尘灭掉灯挨着她躺下,一改常态,试探着亲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