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於霁尘身体不好的事,史泰第一直很清楚,跟着附和道:“要我说也是,再大的荣华富贵都比不上自己身体康健,可惜现在的人闹不明白这个,一心只想着追名逐利,其实到头来就会发现,除了生死事大,其余全是身外物。”
三人顺着又此话题往下聊几句,史泰第自然而然提起水德音,这其实是不常见的,身在名利场,人走茶凉最现实。
他委婉问:“水小东家那边,情况好些?”
布政使话音才落,於霁尘已琢磨透他此问目的所在,面色不改道:“今晨我们新去看过,她父亲仍无法开口说话,郎中说,再好的医药,无非起个辅助作用,归根到底还是得慢慢养,急不得。”
言外之意是在告诉史泰第,水德音已经跟死没什么两样,担心他会坏事的人则大可放心。
三人又稍坐片刻,有人来请史泰第和侯艳洁移步,二人离开,於霁尘仍旧神色淡淡地坐在窗边发呆。
没人晓得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上到三楼之后,侯艳洁心中还有试探,故意忍不住对史泰第感叹:“於老板虽然年轻,举手投足够稳,是个成大事的,史公得此助力,简直如虎添翼。”
他和史泰第齐现身时,寻常商贾卑微得腰都直不起来才对,这位於老板可好,不奉承,不巴结,只是起身给二人斟了茶,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好生沉稳的年轻人,好生不把他这个会长放在眼里的狂妄年轻人。
史泰第昂首阔步走在前面,闻言微微一笑,承认了侯艳洁的判断:“几年前引他进江宁这盘棋局时,我也是质疑过的,好在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年轻人么,有能耐难免傲一些,唯胜在听话。”
其实史泰第心里清楚,於霁尘就是单纯的懒,懒得客套,懒得奉承,背靠着他这个承宣布政使、江宁一把手,小於懒得毫不遮掩,不过这也好,让人放心。
“可以理解,”侯艳洁陪着笑道:“大通驻江宁三年多,我这也是第一次见於老板。”
史泰第摆摆手,谦虚道:“水氏织造被大通吞并,你们打交道的机会,以后会多起来的,我们小於不擅长那些场面事,往后,还请侯会长多多照顾呐。”
侯艳洁在布政使面前是直不起腰来的,三品大员的威仪让他无法站直:“您尽管放心,小人心里都清楚。”
他心里也清楚,於霁尘娶水图南,大通吞并水氏织造,江宁的茶绸两行,以后尽归史泰第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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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霁尘的计划做得极其漂亮,在大通啃下水氏几个难啃的骨头后,她在融并完成前的关键点上,在水氏那些有点势力的掌事人,抱团闹得最欢的时候,选择让水图南重回到水氏织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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