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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水图南从抽屉里拿出个手掌大的蓝皮册子,翻开凑到灯台前,问了今日记录的几个,与总铺管理有关的问题。

於霁尘歪在床边,深入浅出地耐心讲解指导,一来二去便是两刻锺。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水图南好奇许久的:“你手里的一成半水氏话事权,为何要转给我?”

关於水氏织造的话事权,水德音手里原本有五成半,被於霁尘用二十万匹生丝换走一成半,剩下四成。

水图南手里有两成半,加於霁尘的共四成,对抗水德音的四成半和水老太的一成,是没有胜算的,话事权还有一成属於织造里的散户伙计,收不起来,不足为虑,水德音拥有绝对优势的五成话事权。

於霁尘设计套走水老太的一成话事权,彻底夺下水德音的东家大权,如此煞费苦心,最后水氏织造最大的话事人,竟仍是水图南。

这让受益者百思不得其解:“水氏在我爹爹兄弟俩分家后,已经不成气候,是我爹爹设计吞了於粱家的产业,才得以让手里那点织造回血重生,如今你来复仇,我以为你会拿回一切。”

私下里,她做好了给於霁尘当伙计的打算。

此前她们打赌,她输了,则两年内水氏织造要完全听从於霁尘号令。可这人是於霁尘呐,水图南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打算两年后接手一个空壳子的水氏织造。

於霁尘躺在床榻上舒坦地伸懒腰,没个正形:“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保衣食无忧即可,多则无益。”

心灵福至地,水图南接嘴道:“为富不仁则财多无益,若是心守正道,多的钱财可以捐助贫苦人家。”

於霁尘咯咯笑出声,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鼻子:“你看我像好人?”

她背地里做过的某些事,也曾悉数告诉水图南知,那些手段与世俗宣扬的光明正大截然相反,或可谓曰“卑鄙小人”。

“你怎么不算是好人,”水图南今日高兴,大方地说出心底的赞美,“你虽然嘴上刻薄,但教我看帐,核帐,对内如何管理,对外如何谈判,如何做规划,如何掌握大局,都非常很有耐心,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耐心的人。”

“你真是,说得我都害羞了。”於霁尘被夸得脸热,仔细想想,自己虽然嘴上总嫌水图南笨,却还真是对她格外有耐心。

自然是有耐心的,她一经想起水图南,无论在做什么,心里就会似装了只兔子,七上八下跳个不停,那是欢喜,是爱恋,是无可遮掩的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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