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湿寒,感觉比北方还要冷,於霁尘却一改往昔做派,没有缩在家里偷懒取暖,而是陪着水图南下到县里四处奔波,了解桑农蚕户的具体情况,检查推新的落实情况。
水图南会记仇,忙碌之余,还在惦记着安州水孔昭闹她生气的事。
这日傍晚,在从原县去往禾鱼县的马车上,她捏个红豆包,靠着於霁尘边吃边道:“我怎么都想不通,水孔昭为何一口咬定,当年分家时,我阿婆多分给我爹八百两黄金?”
她咬着红豆包,再三疑惑:“倒底哪里来的八百两黄金呐。”
“去过九海钱庄了没?”於霁尘不答反问。
九海钱庄存着水德音八千两白银,折合黄金正好八百两,多谢后来霍偃使了点手段,不然於霁尘险些上当,让那些钱变成谁也取不出来的死财。
不得不说,水德音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那些钱,他宁可设计陷阱让它们变成死财,也不愿拿出来助家庭渡过难关。这点上,於霁尘自叹弗如。
马车疾驰,不算颠簸,面朝车窗而坐的水图南,后背靠着於霁尘胳膊,挤挤她,问:“九海钱庄的钱,谁也取不出来吧。”
於霁尘失笑,有点意外:“如何猜到的?”
水图南捏着红豆包的手,翘出个小拇指,用好听的江宁话强调:“好歹是我亲爹,我还能不晓得他什么德行?我们要是能取出他的钱,宣武湖里的王八就能成精,取钱需要有钱庄开具的凭证,他用东家印哄傻子呢。”
凭据倒是非常细节的东西,正是因为它太常规,有时反而容易迷惑人,於霁尘道:“你爹在九海钱庄存的钱,正好折合黄金八百两,至於这钱从何而来,或许你可以私下问你爹。”
“不会真是占了安州的吧,”越是晓得水德音的狗德行,水图南越是怀疑那些黄金的来历,“或者,是他这些年,伙同汤若固做坏事,赚的丧良心钱?”
於霁尘未正面答,仅应了句:“确实是丧良心钱。”
幸而水图南关注点不在这里,没得留心到何处不妥,兀自琢磨着:“阿婆没了,安州胡搅蛮缠,指控我娘吞走阿婆遗产,硬说我抢走阿婆在织造的一成话事权,安州这些行为,越看越像是被人唆使的,你说,水孔昭倒底在试探些什么?”
一通分析得八·九不离十,水图南求证般挤挤身后人:“我觉得这事和汤若固有关,你觉得呢?”
行车轻簸,车内暖和,奔波整日的於霁尘此刻只觉得犯困,打个哈欠揉眼:“你想的大体方向没错,但还不够仔细,不够大胆。”
水图南放下盘在坐板上的脚,转过来看於霁尘,脸上满是惊诧:“你是讲史泰第和任义村,他们也参与进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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