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大胆地猜呐,”於霁尘抱起胳膊,向后靠在松软垫子上,高深莫测道:“江宁地界上无论发生何事,皆绕不开头顶这片天,天下皆言江宁商富,却不知江宁商赚的钱,无论多少,都是各有其主的。”
“水孔昭贪得无厌,逼得我们在安州的铺子,至今无法正常经营,”水图南大约是理解了於霁尘的意思,吃下最后一口红豆包,道:“你不是要检验我学习经营的成果么,我决定了,就拿安州水孔昭开刀!”
於霁尘伸手,抆去她粘在嘴角的星点红豆馅,清亮的眸里不失期待:“大约要多久?”
“这个也有时间限制?”水图南简直惊呆,比着手指道:“从谋划设计,到推进执行,再到最后收网,中间定然不会一帆风顺,这叫人怎么说得准时间?”
又不是写各种书报,可以有规定时间。
於霁尘理解她的抗拒,但不接受:“到出年三月吧,最晚三月最后一日,我要验收你成果。”
“至於中间可能出现的所有意外情况,”她冰冷又无情地补充,“那是你要应对的事,若预判不到,这回我不帮你。”
动真格了。
“不帮还好呢,”水图南被她这瞧不起人的态度,激起了熊熊斗志,倔强地抬起下巴,“让你看看我的真本事,若我按时完成,你以后不准再讲我笨。”
瞧她不服气的这个样,撅着嘴,眼睛亮晶晶,依稀和大半年前,在石榴树前时和於霁尘叫板的样子重合,倔强得脸上小雀斑都在跃跃欲试。
看得於霁尘心里砰砰乱跳,忍不住就想傻乐,偏还得郑重其事地点头:“一言为定。”
水图南与她击掌为约,而后把自己两手往袖子里一揣,闭上眼吩咐:“我歇会,到地方时你喊我。”
“到禾鱼县后,我要吃地道的禾鱼炖豆腐。”她靠着於霁尘,美美地说。
39、第三十九章
五日后。
已是冬月下旬,江宁下得一场又一场冷雨,偏生不见半片雪花,屋檐下挂不住冰溜子,於霁尘在惋惜之余,打起了厨房那些小鱼的主意。
此前家里买回来条产鱼卵的鱼,采纳水图南的意见养在厨房角落,而今长成许多条小鱼,正鲜嫩着,不吃何待?
“霁尘好雅兴,直接在屋子里烤起鱼来,”按察使任义村拿把靠背矮脚椅,咣当坐到小火炉对面:“晓得我寻你何事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官门人无事时,私下自不会亲自来登商贾门。
“关於您内弟的事,半个时辰前我刚刚知晓,”於霁尘烤着小鱼,被燃烧正旺的无烟碳熏得皱眉,“只是不知,我能帮到大人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