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於霁尘闹掰了的,并不晓得於霁尘那边是何情况。
这段日子以来,於霁尘净做些助纣为虐的事,和史泰第任义村狼狈为奸,廉价收购耕田,不顾百姓死活。
水图南看不懂她,也看不透她,感觉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於霁尘的内心,即便两人同床共枕,同灶而食,她始终不曾懂过於霁尘。
“她······”迎上老掌柜的灼灼目光,水图南犹豫须臾,道:“她在忙改稻为桑的事。”
听到这个,老掌柜沉默片刻,委婉道:“於东家不容易,这件事谁来做都是两难,幸而,比起那些真正的歹毒之人,於东家有副好心肠,给那些卖了田的农户补偿有米粮,如若不然,一旦大雨成灾,农户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若大雨持续半月不停,那些农户打不了鱼,卖不得桐漆,也坚持不了多久的。”老掌柜的话,无一不戳中水图南心筋。
她和於霁尘最大的分歧,也正是在这里。於霁尘报复完水德音后的所作所为,水图南全然看不懂,而且於霁尘偏执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时已过子时,夜风入堂,头疼得像是有两只手在里面撕扯,水图南没接老掌柜的话,只问:“茅厕在后面啊?”
老掌柜识趣:“出后门右拐一射【1】之距便是,那边也有台阶,应该没得水淹,唤您的伙计陪您过去。”
大家伙都累,醒着时焦躁得心里有如千百只蚂蚁在啃噬,不如睡着踏实,哪怕只是浅浅打个盹。
水图南摆摆手,点个风灯,独自踩着积水,去铺子后面的茅厕。
屋里地基高,外面的水漫得比屋里深,一脚踩出去,几乎没过小腿,水图南把裤腿挽过膝盖,一手提着鞋袜,一手提着昏惨惨的风灯,顶着蓑衣斗笠,慢慢往后门去。
出了后门,周遭一片漆黑,滂沱的雨声像只野兽在咆哮,风不知吹在哪里,发出呜呜的悲鸣,只有她手里的一盏风灯,在无尽的夜色中发着微弱光芒。
“谁在前面?”水图南骤然止步,不远的拐角处,似乎有个黑影飞快闪了过去,周遭的积水被蹚起涟漪。
她吓得咕咚咽下嗓子,是风还是别的什么?
原地静默须臾,那厢再无丝毫动静,大雨很快淋透蓑衣,雨水顺着斗笠流下脸颊,她勉强用上臂抹一下,蹑手蹑脚继续往前走。
茅厕越来越近,路过转角时,脚步未停中,顺手伸出风灯照一照,果然什么也没有。
水图南暗暗松口气,抬胳膊再抆脸上雨水,毫无征兆间,身侧忽一股劲风来袭,同时被精准捂住嘴巴。
“……!!”
对方动作利落且有力,水图南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人按在了别人家的门口侧墙壁上。
作者有话说:
【1】一射:一支箭射出去的距离,大约在120-150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