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行的老板们总想欺负水图南年轻,想拿捏把这位女会长一道,省得织造行出身的水图南,以后会无条件地偏袒织造。
於是盛老板拿着端着,逼着闹着,使出十八般武艺给水图南下套,只为把“求会长帮忙”,变成理直气壮的“会长心甘情愿上赶着来为粮行分忧”。
北边来人买粮的事,硬生生被拖到十月中旬。
不料却惹恼买粮的人,这日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走人,直奔东南边的澈州而去,谁也拦不住。
盛老板傻眼的时候,织造行这边,水图南已经处理好生产可能过剩的问题。
布政使衙门:
买粮人离开的消息传来时,陈鹤正在看水图南交上来的汇报书,不免起好奇心,面无表情问:“水会长让织造上照常生产,如何笃定那些买粮人买江州的粮?”
离书桌不远的茶几旁,水图南刚喝下两口菊花茶,和声细语道:“那些人从北边来,购粮量又那样大,说明他们只可能来自两个地方,一是关外,二是三北。”
关外买粮,为掩人耳目,保证粮食运出关,惯於以多批少量之法购买,这样看来,那些人只能来自三北。
陈鹤了然。
关原的关原侯季秀甫,在监国东宫的牵线下,把本该卖给三北的粮食,以高出五厘的价格卖给了闹水灾的江州,江州如今得以安稳,但三北缺少的粮食又该从何处获取?
据悉,幽北主政的那位,下令把筹备的军粮投放进粮市,保证了幽北百姓能顺利过冬,陈鹤心里清楚,那些买粮的人,十有八·九来自幽北军。
那些人诚心来买粮,却被江宁粮行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换谁谁不生气啊。
想到这里,陈鹤冷峻道:“水会长的分析倒是严谨,那么你此番来,是想让我答应你,允了买粮人的条件,通过他们把丝绸往更远了卖?”
说完,她隔过书桌看过来。
近十年的地方执政经历磨练出陈鹤极具威压的气场,常年板着脸镇下面的牛鬼蛇神,使得她脸部轮廓冷硬疏离,不说话时嘴角习惯性轻抿,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看见人心底最肮脏卑劣的想法。
面对陈鹤不动声色的威压,水图南确实生出几分起身逃跑的怯惧,稍顿,她应着那目光回视过来:“不是在让大人知法犯法,反而是邀请大人,参与一场真正的为生民谋福利的豪赌。”
“什么意思?”陈鹤神色丝毫未变,心里已然生起细小的波澜。
水图南道:“此前,小霍指挥使的母亲从我这里购买了几匹古香缎,我的人去大邑送货,无意间从大邑打听到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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