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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戚淼把陆栖月处当做娘家,带着新嫁的男人去给陆栖月拜年。

四五个丫头围着戚悦己的后爹喊姨夫,那男人高兴,大包大揽下厨做饭,厨艺挺不错。

初三日,没了亲戚要走,水图南坚持不让接水德音回来,陆栖月拗不过,干脆带着孩子们去看社火。

踩着高跷的人们,用浓墨重彩的妆造,把自己打扮成神明或者英雄的模样,各显神通地卖力表演着。

那厢的丑角踩着高跷,利落地连翻两个跟头,并且稳稳落地,有看客打赏,丑角接了钱,又连续翻起跟头,博得阵阵喝彩。

在周遭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中,一个绿袍红脸的人物,晃悠悠从后面过来。

只见此人右手提着青龙偃月,左手拿着酒坛喝,美髯飘飘,醉态醺醺,孤傲且凛然。

醉关公,从来值得一看。

那人踩在高跷上,不停有亲长把自家孩子往“关公”面前推,醉醺醺的“关公”不厌其烦,胳膊下夹住酒坛子,用自己脸上的红彩,挨个为小孩子们点眉心。

眼前的场景似乎割裂又重组。

水图南拉着於霁尘喋喋不休说醉关公:“我小时候,我娘总是忙碌,我闹着来看社火,她便让我爹带我出来,看见别的小孩点红,我就特别羡慕,也想点,可我爹要踩点去戏园子看戏,等不来关公就不点,偏偏我倒霉,每回都等不来关公!”

“现在还想点吗?”於霁尘看着路中间倒骑驴的“张果老”,漫不经心问。

“还好吧,”水图南习惯性拒绝着求而不得的东西,“你看全是小孩子在点,谁长大还要点那个玩呀。”

就在她们说话时,醉酒的关公终於晃晃悠悠走过来。

“关公”越来越近,在前面几个小孩心满意足地点到红点后,於霁尘随手揪住水图南衣领,三两下拨开人群,大大方方把水图南杵到“关公”前头。

一群孩童里忽然出现个发髻挽起的年轻女子,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落过来。

“关公”也明显一愣,狭长的丹凤眸把两人看了,弯下腰来在水图南眉心点上抹红,随后甩着袖子大笑而去。

为何要眉心点红呢。

关公赐你一点红,岁岁平安百病除。

······初三日,观社火,见醉关公,再念於霁尘。

兴高采烈的人群外,水图南孤身而立,茫然四顾,喧闹随着游戏渐行渐远,原地只剩下初春的料峭寒风,良久,她把脸埋进两只手心,深深吐纳几回后,唇齿间溢出低不可闻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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