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提起这个,霍君行也忍不住啧嘴,十根手指插.进头发里,“你倒是提醒了我,持岸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也是有些不好处理。”
提起首徒的闯祸本事,霍君行牙痒痒得,恨不能把李持岸当沙袋吊起来揍:“那么大一张饭桌,桌前坐那么多她的同僚,你说她用谁的碗筷不行,偏偏拿了人家本地姑娘的用!”
交趾本地有个习俗,谁和未出阁姑娘同吃一碗饭,或者看了人姑娘的闺房,便要把人娶回家,如果不娶,便代表那姑娘人不行,姑娘这辈子会再也嫁不出去。
若是寻常的女子误闯别人的闺房,倒也不碍事,但坏就坏在李持岸那个不讲究的狗东西,她吃了人家吃过的饭。
交趾那边的人认为,只有一家人才会吃同一碗饭,那姑娘的父亲也不是个好人,要靠嫁女儿的礼钱给儿子娶媳妇,对大邑高官吃了他女儿碗里饭的事不依不饶,闹到衙门口,闹得过往百姓人人皆知,闹得他的女儿再没脸留在交趾。
李持岸那个狗东西,除去办案缉凶时精明能干,其余时候脑子就没清楚过,被那姑娘的父亲撒泼打滚几番逼迫,便给付八十两礼钱,把那姑娘从交趾带回了大邑来。
现下就安置在狗东西自己的小宅子里。
“哎呦!”想到这些,霍君行只觉得眼前发黑,头大如斗:“别人家都是长徒稳重顶事,上帮师父师娘分担庶务,下照顾师妹师弟,咱们家可好,出了李持岸那么个闯祸精,她还跑来问我该怎么办,我真是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遭报应,头疼!”
女儿和“养子”纠缠不清,继女和仇家的女儿藕断丝连,还没等处理清楚她们的两桩事,这厢又蹦出首徒乱吃剩饭给她自己吃回个“媳妇”来的意外,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霍君行这个性格耿直的中年男人,抱着头痛苦地哀嚎出声。
滑稽的模样与他沉稳严肃的气质形成鲜明你对比。於冠庵没忍住,捧着茶杯嗤嗤笑起来。
.
“所以说,你为了能顺利来大邑找我,故意引导水德音跑到这里找我报仇?”
相比霍君行在家里抱头哀嚎,於霁尘在水图南下榻的客栈里,惊讶得嘴巴能直接塞进个咸鸭蛋。
“对的呀,”水图南撕着丝丝分明的龙须糖,歪头从糖尾巴开始吃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我怎么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那肯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嘛,我就想亲自来找你,所以——”
她吃完手里柳絮般轻而细的龙须糖,粉色的舌尖飞快一舔嘴角,话题骤转:“暗中盯着我,不想让打听到你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於霁尘看着水图南舔嘴角,不敢不说实话:“……是於奉笔。”
“因为我是仇家女?”水图南对此并不意外,尾音隐约带笑,似乎早已料到是於冠庵,或者说料到了对方至少是和於霁尘有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