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或许这是这么久以来,顾锦央如此迫切想回家的一次。空荡的屋子里,因为多了一个人和一只猫的存在,不再是那么冷冰冰,没有任何的人情味,也不再单纯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
而带来这些改变的都是眼前这人,只是现在的她瞧着有些狼狈。
顾锦央鼻尖,闻到了苏清也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眼底晕了一圈乌青,并不明显,只是苏清也肌肤冷白,眼眶连带着鼻尖都染着几丝红,顾锦央细细一瞧便看了个通透。
很明显苏清也昨晚又喝酒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和她打电话的前后,而且苏清也又熬夜了,不然今天看着也不会那么萎靡不振,甚至连眼神都带着些飘忽。嗯,也不知道身上的这些灰是苏清也在哪里蹭到了,还是在心理谘询室这么个特殊的地方。
再仔细瞧了瞧,顾锦央直接皱起了好看的眉,苏清也的步子都有些跛,她影藏得很好,只是抬脚落脚间那不自然的停顿,还是被眼尖的顾锦央发现了。
红唇微张,顾锦央笑笑,将心底复杂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她说:“好,我们回家。”
和叶霖安道别后,顾锦央便拉着苏清也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合上,顾锦央的脸便冷了下来,她欲言又止的看着垂眸不语的苏清也,一直到两人坐上车后,顾锦央伸手按住了苏清也正在系安全带的动作。
薄唇咬得泛白,顾锦央将手收了回来,语气不容反驳:“把裤子挽起来。”
苏清也疑惑的看着她,原本已经拉开的安全带随着她松手的动作又被收了回去,不确定的问:“挽裤子干什么?”
“挽不挽?”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苏清也却从中听出来几分危险,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些,“那个能不能回去了再说?我这裤子不好从下面挽起来,只能用脱的,其实要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在车里,似乎有些……”
说到最后,顾锦央都能听出苏清也话里的扭捏,额头狠狠地跳了一下,顾锦央转过了头,发动了汽车,余光察觉到苏清也系上了安全带,她才将车子慢慢的从停车位里滑了出去。
顾锦央将车开得很慢,现在领近下班,道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拥堵起来,越靠近市区,车流量越大,车也越龟速。
看着前面停下来的长龙,顾锦央微微叹了一口气,上车到现在,两人也只说了那么两句话,而且伴随着漫长堵车的时间,心中那团不知名的火是越滚越大,她一直强忍着没有侧过头去看苏清也,只是余光老是不受控制的忍不住想去瞧,心里想问的话又太多,全都一直憋着。
在昨天中午的时候,苏清也告诉她自己要回家一趟时,顾锦央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说不出来的心慌,也只有在见到苏清也时才会好一些,以至於之前在接到苏清也电话时,顾锦央想都没想直接说要来接她。
还有昨天,犹豫了许久顾锦央还是让秘书多订了一张机票,嘴上说着不想让苏清也跟着去,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有多口是心非。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车流的移动依旧很缓慢,苏清也时不时看一眼冷着脸的顾锦央,喉头微滑,垂眸拿过一旁的矿泉水径直喝了一大瓶,将瓶盖合上后,苏清也用力的扯了扯衣领,清冷的声音里晕着喑哑,就像一个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的人,经过不断酝酿、试探斟酌,终於迈过了心里的那道防线,将憋着的话给抖了出来。
“我昨天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顾锦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苏清也又将手里一直攥着的水瓶拧开,正欲再喝时,顾锦央突然转过头看着她,轻声说:“小也,你在紧张。”
下意识的,苏清也张口就直接否定:“我没有,怎么可能。”
顾锦央收回目光,语气很淡:“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喝水。”
捏着手里的水瓶,苏清也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看着顾锦央有些冷凝的侧脸,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拧开瓶盖将瓶里还剩下的水全喝尽了。
用手背轻轻抆去下巴上黏着的水渍,苏清也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说:“姐姐不愧是姐姐,那个最了解我的人。”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在楼梯上摔了一跤,一般人下意识的就会问:为什么会在楼梯上摔一跤?顾锦央并没有这样问,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为的就是等苏清也自己交代清楚了。
将手里的空瓶捏扁,苏清也揉了揉额头,轻声说:“昨天我走得太快了,然后在楼梯口摔了一跤,很疼。现在也很疼。”
应该是很疼,不然到今天也不会还跛着腿,一听见疼这个字眼,顾锦央的心直接就软了下来,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就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苏清也微咬下唇,直到下唇印上了浅浅的牙印她才松开,舌尖在唇齿间徘徊着,话也是绕上了这么多圈才吐露了出来:“今天我是去看心理医生的,叶霖安是我当时在国外的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