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是按部就班的上班。
看着每天忙得飞起的顾锦央,苏清也并没有闲着,也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
除了每隔三五天会去别墅区晃一圈外,苏清也还主动找沈渝揽下了不少工作量。
沈渝自然是巴不得她这么主动,恨不得将办公室都给苏清也腾出来,美曰其名,好让她更有效率。
苏清也只是波澜不惊的看了她一眼,拿上要处理的文件,丢下一句“有事再叫我。”就回顾氏去了。
沈渝坐在椅子上,指着苏清也毫不留恋的背影,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这个有事的言外之意便是,除非公司要破产了,不然别来打扰她。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后面大大小小的会议,苏清也基本上都没怎么缺席。
因为她知道后面这两周,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顾锦央,与其时间抵到那里时才突然找一个崴脚的借口,还不如现在就让自己“忙”起来,也好让顾锦央适应一下。
只有顾锦央放松戒备,她才好继续之后的事情。
但是这个“忙”苏清也自己也拿捏得非常得当,完完全全的情理之中,还不会让顾锦央感觉到异样。
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那天下午,施挽柠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苏清也已经进会议室了,正准备坐下时,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还有几个高层没有来,苏清也犹豫了一秒,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准备看看是谁发的消息。
施挽柠:。
施挽柠只给她发了一个标点符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文字,看着莫名其妙的。
五指慢慢收紧,苏清也直接从椅子上蹭了起来,起身得太突然,椅子被带开在地板上发出了很刺耳的声音。
此刻的会议室里很安静,这声音听起来又是非常的突兀。
而苏清也这一莫名的举动,更是吸引了所以人的目光。
沈渝不解的看着她,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
苏清也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口腔里传来极淡的血腥味,唾液的分泌在此刻停滞了下来,喉咙里一片干涩,甚至隐隐还有烧灼感传来。
她用力拉开身后的椅子,心跳声是越来越快了,沙哑的开口:“抱歉,有急事,得先走了。”
说着,苏清也大步迈开步子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她走得很急,步子也不是很稳,差不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将关着的门推开,在出去时,还踉跄了一下,身影狼狈。
会议室的人看着她这么着急的离去,面面相觑,一脸莫名,却没有人说话,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苏清也将车开得很快,她用力攥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浮现,就连小指都在发颤。
这两天顾锦央都有去医院,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施挽柠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交代,只能说发得很匆忙,连打字的时间都没有,应该是偷偷摸摸发的。
前几天,她们也一直有联系,但都是在顾锦央离开后,不会是在这个时间上。
将车停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苏清也戴上一个黑色的棒球帽,特意绕着路去了施挽柠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微掩着,在确认里面没什么后,苏清也快速钻了进去,反手轻轻落了锁。
“她在哪?”苏清也问。
施挽柠推了一下眼镜,声音很轻:“在那边。”
她听见苏清也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问道:“要去看看吗?”
苏清也使劲抓着衣袖,挣扎着吐出一个字:“去。”
施挽柠理了一下白大褂衣摆,突然说道:“你要换衣服吗?”
苏清也拧眉问:“换什么衣服?”
施挽柠咳了一声,“护士服或者白大褂随你挑。”
嘴角突然有些抽搐,苏清也冷声说:“我就在外面看一眼。”
顾锦央很聪明,她一进去绝对会被发现。
施挽柠耸肩,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外科口罩给她,“那戴上。”
接过口罩,撕开外包装,苏清也面无表情的将口罩戴上,又往下压了压帽檐。
施挽柠小声地吐槽了一句:“整得像个特务似的。”
苏清也只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就像一个找不到路,然后进错检查房的病人。
“哎。”施挽柠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地走了出去。
苏清也就靠在病房门口的墙壁上,她已经摘帽子摘了下来,头微低,墨发垂下来,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小也。”施挽柠喊她。
苏清也将长发撩开,脸上的笑容很是苦涩,“她怕疼,她也怕苦。她不喜欢吃药,也不喜欢一个人……”
但是这些,她又背着自己,默默地全受了。
微凉的泪珠无声地落在了手背上。
苏清也仰起头,默不作声地将湿润抆去。
施挽柠叹了口气,将手揣进了白大褂的衣兜里。
过了一会,苏清也重新压下帽子,淡声说:“我先走了,帮我照顾好她。”
施挽柠点头,目送着苏清也走进了楼梯。
顾锦央回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公司里除了几位还在加班的人,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
办公室里的灯一直开着的。
苏清也放下手机,上面正是她和顾锦央的聊天记录。
显示的时间还是几小时前。
顾锦央找了一个崴脚又烂大街的借口,出去谈一个合同。
而那会,正是她还在医院里的时候。
之前的几天,苏清也从那边公司回来的时候,顾锦央就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而今天大概是她也不知道要在医院耗费多久的时间,又怕苏清也从那边公司回去的时候,自己还没回去,就找了一个谈合同的借口。
笔记本屏幕上的报表已经很久没有滑动了。
苏清也一直在发呆,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后她抬起手,烦躁地将屏幕给盖上了。
而门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面色不愉地捏着鼻梁,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进。”
顾锦央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带着歉意的说:“小也,怎么啦?”
她此刻的脸色很白,眉眼间带着丝疲惫,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不少,差不多是强打起的精神。
苏清也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将女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手一遍一遍抚过怀里女人的脊背,她太瘦了,比起之前更是瘦了不少,手轻轻抚过都能很明显感觉到骨头的凸起,硌手的同时还让人心疼。
顾锦央把下巴磕在苏清也肩上,心中的疲倦开始慢慢减退,从医院出来,不,应该是一进医院时候,她就特别想见苏清也。
尤其是那会,她转头时就只看见施挽柠快步走出去的背影,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顾锦央没往深处想,她只把那阵心悸理解是自己在紧张。
她紧张吗?可能有一点吧。
苏清也用力抱紧顾锦央,许久,她才怨气满满地说:“想你了。你谈个合同谈这么久,还不回我消息,我想去接你。”
“小也…”
“我在。”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因为那时候我……”
苏清也抬手捂住了顾锦央的唇,她摇了摇头,示意顾锦央不要在说了。
“那等会要罚姐姐。”
顾锦央点头,“小也想罚我什么?”
“嗯~”苏清也拉长声音,垂眸低声说:“就罚,姐姐带我去吃好吃的。”
“好。”
虽然苏清也是这样说的,但最后还是她开着车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城。
老板看见是她们过来,热情的招呼着。
顾锦央点好菜后,就把菜单推到了一旁。
老板看见顾锦央手上的戒指,目光滑过坐在一旁的苏清也,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笑着说:“就这些吗?”
顾锦央点头,抿了一口酸梅汁,说:“就要这些。”
她们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而且她现在的胃口还不是很好,只能勉强陪着苏清也吃点。
老板拿过放在一旁的菜单,出去之前说了一句:“新婚快乐。”
苏清也低低地笑了声,她手从风衣包里摸了一个东西出来,直接塞到了顾锦央手里。
是一个暖手宝。
顾锦央看向她,手里的暖手宝很烫,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手心传往全身,很暖。
“笑什么?”
“新婚快乐呀,我的顾小姐。”
之后的那几天,苏清也更忙了,顾锦央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因为她更忙。而且在她看来,苏清也都属於那种比较清闲的了。
而此时,苏清也正在医院里。
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正冒着热气,她双眼微闭,靠在椅子上出神。
施挽柠将兑好水的葡萄糖递给她,换走了手里的一次纸杯。
她看了苏清也很久,最一次问道:“这会后悔可还来得及。”
苏清也哼笑了一声,一口气将玻璃杯里的葡萄糖水喝完。
“呵,后悔?”她会后悔吗?
将玻璃杯搁下,苏清也站了起来,她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声音有些哑:“都安排好了吗?”
一丝忧虑从施挽柠眼睛里滑过,她笑笑,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好了,堂姐那边,我也和沈渝通了气的。但是还是希望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在医院住几天?”
苏清也摇头,婉拒了施挽柠这个提议。
她有自己思量和打算,也会尽量把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一是为了不想让顾锦央生疑,二是不想在这段时间里给顾锦央制造些麻烦。
施挽柠拍了拍她肩膀,“呐,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到时候东窗事发了,你可别先把我给卖了。”
苏清也嫌弃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说:“这话不应该是我对你说吗?”
施挽柠尴尬的收回手,她别的倒是不怕,就怕到时候顾锦央真的生气,苏清也架得住还好,万一苏清也架不住,她绝对会是那个背锅的。
之后的几天,苏清也每天都要来医院一趟,一边要瞒着顾锦央,一边又要忧心医院的事情,精神状态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下来。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多。
当然她的这点变化,很轻易的便被顾锦央察觉到。那天,她拉住苏清也很严肃的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清也咬唇,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在顾锦央带着审视与探究的目光下心虚了,“就头疼,可能有点感冒了。”
她的声音太轻,听着过分的飘,整个人看着又透着股精神不济的虚弱感,倒是有几分像感冒之后的无力症状。
来不及深想,顾锦央推了手上的事情,让保镖开车直接把苏清也送到了医院。
苏清也在半路上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