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淡淡的疼痛勉强将自己从幻觉中抽离出来。

覆在世界之间的那张肉眼看不见的薄膜,仿佛突然被一刀捅破,霎时间,清脆的鸟鸣,呼啸的风声,一下子全都涌进了她的世界。

花宴秋的问话,也从一开始遥远飘忽的声线逐渐稳定,那种与沈曼语分割成两个部分的空虚陡然消散。

花宴秋朝她稍稍弯腰,声音随之增大:“太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不安全。”

沈曼语闭了闭眼睛,强行稳住自己的声音,让它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这里离酒店,有三百米吗?”

花宴秋回身看了下距离,没跟她作过多辩解,温柔却坚决道:“天黑了,这里这么暗,附近也没有监控。不安全,我们先留下来陪你。”

其实说到底,从沈曼语穿来这个世界,第一次与花宴秋见面到现在,她们才认识了两天时间。

短短两天,听着很短,不知为何,沈曼语又觉得这段时间这么漫长。

漫长到她已经和一个陌生人相处这么久,漫长到她已经快要摸清这个陌生人的性格。

沈曼语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再次简单对两人道了声谢。

她能感觉到花宴秋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从头至尾也没有移开。只是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敢抬眼回应她的注视。

她深吸一口气,按亮手机,冲两人挥了挥,到另一个角落里。

齐姐这才偷偷杵了花宴秋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收着点,你盯人家那么紧做什么?”

花宴秋顿时反应过来,经历过之前的遭遇,自己的注视在某种程度上说,可能成了沈曼语一个压力源。

人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事物,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她视线所及之地,当事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她终於稍微转身,面向齐姐,将自己的视线从沈曼语身上收了回来,轻轻问道:“有那么明显吗?”

这话,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齐姐想也不想,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看你都快想把人家吞吃入腹了。”

花宴秋唇角下压,这话像是一条钩子,无端端勾起心中本不该存在的旖念。

但除此之外,字面意思化为实形,脑海中瞬间升起的,自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沈曼语闷进肚里的幻象,刺激得她胃部一阵翻涌。

有点糟心。

她手掌搭上自己小腹,还没来及出声谴责,胃部先发出一阵剧烈的抗议。

齐姐沉默了下,试探道:“饿了?还是中午那顿太凉了,吃坏肚子了?”

一香一臭混杂在一起,花宴秋所有食欲都烟消云散。她神情一言难尽:“忙了一下午,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