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语身子一震,惊讶道:“原来连这件事情您也知道?”

苏夫人嘴上说,她想要一个结果。可她不隐瞒,不追问的姿态,更像是逃避。

她心中明显有了猜想,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具女儿的身体里面,住着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这件事本身就指向她心中揣测的那个不详的结果。

她紧紧握着沈曼语的手,目光仔细在她手腕上巡视一圈。原主的手腕内侧,有一只小小的、暗红色的心形记号,那是她与生俱来的红色胎记。

沈曼语从原主那儿继承来了这具身体,这道胎记现在自然也在。

但这个事实也像一盆冷水,浇灭了苏夫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她别过头去,悄悄抆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沈曼语紧紧抿唇,递给她干净的纸巾。

她伸手接过,勉强笑了一下,道了声谢:“是我失态了,真的太抱歉了。”

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怎么抆也抆不干净。苏夫人眼眶通红,将纸巾按在自己眼角,干脆就不抆了。她问沈曼语道:“我听宴秋是这样叫你的,我可以跟着一起叫你曼曼吗?”

她强忍着悲伤,还是努力温和笑着,尽量避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沈曼语。

这份体贴的心思沈曼语感受到了,心口也是一阵酸楚。她低低道:“苏阿姨,当然可以。”

苏夫人神情有点恍惚,她换了张新的纸巾,轻轻按了按眼角,竭力压制住声音中的哽咽:“曼曼,你可以听我讲讲,我们小语的故事吗?”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除了你以外,我真不知道能给谁倾诉了。”

沈曼语紧紧回握出她的手:“阿姨,您尽管讲,我虽然跟她交集不少,可对於她的过去,却半点都不了解。我也想听听她过去的人生。”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被人彻彻底底遗忘了自己的存在,才是一个人生命全部的终结。

苏夫人不想原主悄无声息消失在这世界上,除了她们这些家人外,无人知晓她存在过的痕迹。

而等到她垂垂老矣,记忆力衰退的那刻,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人记住她那么温柔可爱的女儿了。

她要讲出来,要讲出来她的过去。要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存在,让她永远存在於这个世界。

她心绪紊乱,组织不出一个像样的逻辑,只能想到哪就说到哪。

而她最先说出来的,自然是印象最深刻的那件事情:“小语十二岁的时候,还跟她的外公外婆一起住。”

“我们是一家人,每次逢年节,都会过去跟她一起过。既是陪伴我的爸爸妈妈,也是怕小语心中难受,免得她觉得,我们喜欢养在身边的小玉,更胜过喜欢她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