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信这些虚妄之言的。

因着季清家世显赫,宫中诸人都待她极好,皇祖母更是将她养在自己宫中。

我曾远远望过她出行的架势,人汪汪的,随侍的宫人比逸羽殿所有的奴才都多。

我原以为我这不受宠的庶女是怎么也不会和受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扯上关系。

后来听说那小郡主入宫不久就大病一场,自此染上体弱之症,我那昭阳宫妹妹的病就好了。宫里都传是她替魏昭过了病气,母皇体恤功臣之女,又封下不少赏赐。

怎听拂柳说此消息时,我便嗤之以鼻,深知母皇留下季清不过是看中季氏嫡脉不过一女,以此牵制西北30万大军。

高位之人怎会轻信那等蛊惑人心之言,不过是个由头。

只是若非那日我在御花园的树上偷懒时听到皇祖母宫里的侍女向母皇身边的女官请示是否还要在季清的膳食中下药,我便真会以为她生病不过巧合。

母皇比我想的还要心狠。

将门虎女却身娇体弱,听御医说也是难以习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让我大离在战场上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将士信服。季氏后继无人,功高震主之危不攻自破。

甚至后来母皇为表“爱惜之情”,还贴心地下旨让季清同皇子皇女一起入太学,表示学武不成,还可为文臣。

明里暗里的提点之意也使得无人敢教她武学之治。

我虽可怜她,但自身尚且在宫中求夹缝生存,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她却是入太学第一天便来找我麻烦。

矮灌般高的小人,第一次见面就跑到我面前说要我给她做媳妇。

因着父亲早逝,我在宫中无依无靠,不得已伪装成一副病容,藏拙求生。

那些得势的兄弟姐妹也曾以此在人前背后嘲笑我,但都不曾像她这般直接。

我便也以为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是拿我寻开心。不方便得罪她,我就故意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想着等她觉得无趣时自然就会放过我了。

然而她却比我想得难缠,老是黏在我的屁股后面,还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哪里和好看挂的上联系。

她却是不改口,还说我病病的看得她想保护我。明明她自己才是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的小趴菜。

保护我?就凭她吗?

我对她总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是万万不想和她这要被母皇打压的权臣之女扯上联系的。

许是她没见过我这般没眼色、不恭维她的人,对我的兴趣反而愈发深厚。

就这样,我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和她那群浩浩荡荡的随侍。

御膳房新出的糕点要来和我炫耀,还逼我吃完她剩下的;棠梨宫来了新的乐师,要拉我去听;上元节宫外的灯会热闹,她怕牵拉他人,就拉我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