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喘两口气,“季清”赶紧给魏舒处理伤口,把右臂的衣袖挽到胳膊肘以上,用贴身的手帕简单抆抆伤口上灰尘,摸着伤口涂上随身带的止血药,再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好,防止血再溢出。“季清”猜测魏舒之所以会晕倒,就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
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季清”才坐定,握着魏舒被包扎的右手,松了一口气。
她忽而有些庆幸。
自己半月前刚醒来时,不习惯这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因此总是磕伤,后来与附近的百姓换了点伤药,便一直带在身上。不然这大晚上的,“季清”还真不知道一个瞎子该怎么给魏舒寻药了。
自嘲的嘴角掀起又落下,“季清”努力平复心绪,摸向床尾的被子,掀开,替魏舒盖到腰侧,再把双手轻轻拿出来放到被子上,做完这些就一动不动地守在魏舒身侧。
卯时,邻里百姓养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天渐亮,“季清”一夜未睡陪着魏舒,同时心中做下了某个决定。
感受到握着的指尖微颤,估计魏舒快醒了,“季清”想要轻轻地把手收回,却被突然惊醒坐起但还未回神的魏舒紧紧握住,“清儿!”
那声清儿喊得“季清”心里一颤,但仍是不舍地将手从魏舒的手心收了回来。
“你醒啦。”“季清”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且保持着疏离感。
“我……”魏舒看着右手粗糙的包扎和陌生的草屋,意识回拢,想起昨晚的一切,眼底苍凉。
魏舒伤感的一瞬间,“季清”就感受到了,便也随着难过起来。
能把魏舒伤成这样的,似乎只有自己,不是“季清”自恋,而是她知道这人对待感情有多重,现在自己不在,那肯定就是宫里那个冒名顶替的假郡主做了伤魏舒心的事,光是想到此,“季清”就恨不得立刻进宫将那冒牌货的面具揭下。
可是仅是睡一觉,数月后醒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等事,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宜打草惊蛇,更何况“季清”现在是个瞎子,什么也看不见,连宫中什么情况都摸不透,只能静待时机,徐徐图之。
“你可感觉好些?昨晚我听闻屋外有响声,出门探看发现你受伤滚落下马,奈何我这身子也不方便为你找大夫,只能用简单的伤药为你止了血。”“季清”选择转移魏舒的注意力。
魏舒听到关切的话语,才仔细来看床边的女子,是未曾见过的人,却不知为何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看见女子双眼上覆着的布条,左手不听使唤地绕到女子脑后将其松开,布条滑落,露出一副姣好容颜,奈何双眼无神,如明珠蒙尘,令人见之可惜。
魏舒用左手在女子眼前晃了晃,无甚反应,这莫名激起魏舒心底的烦躁,她总觉得这人不该如此,一时压盖不住情绪,便有些冷淡。
后知后觉看到女子脸上的尴尬,才察觉不妥,缓解道:“已然无碍,多谢相救。”
女子闻言,笑了笑说:“随手之事,不必言谢。”
魏舒却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仿佛看到清儿的笑容,不容深思,便先自己否定了自己,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