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母皇身上的蛊还能让她撑多久?”
如果是旁人见了,还以为魏舒魔怔了,在空荡的书房里自说自话。
直到如老树枯藤般沙哑的声音在书房阴暗的角落里响起。
“这自然是全凭王爷做主。”
那人身形佝偻,穿着一身黑色罩袍,整张脸都罩在宽大的帽檐下,站在阳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里,好像与其融为一色,周身的死气遮都遮不住。
这人是魏舒两年前於一个寒冬日在城郊打猎时碰到的,听说是被追杀一路从东芜逃到大离,机缘巧合躲进皇家猎场,却被魏舒的属下当作刺客擒住,魏舒无意掺和,欲叫人放了让其自生自灭即可,这人却不肯放弃救命稻草,抓住魏舒的裤脚说自己擅长蛊术,一定可以帮助魏舒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於是,当晚陪同狩猎的侍卫被猛兽咬死大半,而凌王府上多了一位鲜有人知的门客。
“一个月。”
两年来,女皇的身体逐渐被体内的蛊虫掏空,半月前突然病倒已不是偶然,是大厦将倾的预示,再撑一个月已是强弩之末。
恰好,一个月后,西北入秋,经过一个夏天的休养,草原上的战马膘肥体壮,正是强盛之时,而且又到了为冬天储存物资的季节。魏舒先前派往云苍的探子已经带成功回了纳达可汗愿意接受合作的消息。
自己与清儿的私情,毕竟不明於世,就算是以此与季将军相交,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况且现在明面上清儿选择的是魏昭。季氏一族虽世代苦守边境,但骨子里是忠君之臣,自己和魏昭,季家会选择谁,不难猜测。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便只好先利用云苍来牵制住西北30万大军。
一个月后,是最好的时机。
“药师,你从东芜而来,见多识广,可曾听闻天生眼疾之人能复明?”魏舒突然想起那个盲眼的姑娘。
暗卫送来的资料显示青禾的身份没有说谎,但游医什么的却无从考证。青禾身上莫名的熟悉感和恰巧的相遇,让魏舒感到亲近的同时很难怀疑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十数年拿一个盲眼之人做局,还是为自己做局,魏舒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眼下,助她恢复眼疾亦无不可
“属下孤陋寡闻,未曾听闻。”古井般深沉的声音毫无波澜。
魏舒心下微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青禾那双眼也该是极好看的。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魏姐姐。”是青禾。
药师如黑影般飘进暗室,仿佛不曾存在过。
魏舒亲自去开门,将人扶进书房坐下,大声斥责一旁的侍女道:“青禾行动不便,是谁自作聪明让主子这般折腾,本王既指了你们在青禾身边服侍,你们当知侍奉青禾应如侍奉本王一样,事事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