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果然引起了女皇的注意。
魏昭看着神色莫辨的母皇,无声地笑了笑:“如母皇所想,此事也是皇姐所为,但母皇可能想不到的是,皇姐两年前便对母皇下手了。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知。”
上一世,她被魏舒陷害流放,再次返回都城之时,母皇已经仙逝;这一世,她查清一切,才知母皇有多可悲。
冷漠的话语将无情的事实剥开,女皇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面色更加苍白。
“你既然知道了一切,还来这里做什么。”女皇艰难地说完一句话,便依靠在床榻边阖上了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魏昭看见女皇逃避的样子,也不恼:“母皇不觉得有些事还未说清吗?”
没等女皇的回答,魏昭自顾自地接着说:“儿臣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女,受尽世间荣宠。母皇宠幸,父后殊贵,少时,儿臣也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之人,后来才知权力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东西,母皇给我的也不一定是好的。”
魏昭的眼神变得飘远,像是忆起了从前,女皇闻言,眼皮抽动了两下,依旧没有回应。
“母皇,你嫉妒儿臣吧,嫉妒儿臣的年轻,嫉妒儿臣生来便是太女,无需和母皇一般,经历惨烈的夺嫡之争,哪怕这份恩宠是母皇自己给的。不,也许母皇并不想给,但是迫於外祖的威胁,不得不给。所以,母皇才会视外祖、父后如‘眼中钉’‘肉中刺’。”
“你恨外祖,外祖却不曾插足你后宫;你怨父后,父后却不曾伤你嫔妃。贤妃之死,究其根本,非他人之错,乃母皇自己之过,是母皇自己的懦弱害了贤妃!”
女皇被戳中心中多年憾事,再也无法装作听不见,用了最后的力气将手旁的玉枕向魏昭扔去,大声斥责:“滚——”
比起女皇扔出的吃力,魏昭躲得轻松,言语上却不肯放过女皇。
“想来琅贵妃之所以能在这宫中平步青云,也无非是有几分像逸羽殿那位。表面上,母皇对儿臣恩宠有加;可是背地里,却对魏舒心怀愧疚。明面上,不喜欢畏畏缩缩的魏舒;实际上,是以不喜为由保护她,让她远离宫廷纷争,甚至默许她和权臣之女相交。母皇苦心经营,用心良苦,可曾想过你心里万般疼爱的女儿会恨足了你?”
字字珠玑,都是戳女皇心窝子的话,却也是魏昭两世才弄明白的真相。
说完,魏昭感觉与上一世的纠缠又淡了一些。上一世被魏舒陷害后,母皇未曾查明真相的决断一直是魏昭的心结,如今将一切都开诚布公地谈完,魏昭便彻底放下了。
以女皇现在的状态已然撑不了多久,魏昭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转身离开了。
“主子,属下有罪。”魏昭刚从长秋殿出来,暗一就急忙将手中的兔子玉坠送到魏昭眼前,跪下请罪。
魏昭接过暖玉兔子,目光变得冷冽:“这玉坠谁送来的?”
“凌王府青禾。她命人送了玉坠来,扬言要见主子。我知不妙,派人去上林苑时已晚,是郡主自己人动的手,所以底下人没有防备。”
“让人传话,我在昭阳宫等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