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先。”
唐才升主动喊住了唐斯羡等人。
唐斯羡知道唐妁不想暴露在唐才升面前, 她也不希望。但既然碰上了,若是闪闪躲躲才会惹人怀疑,於是也迎了上去, 将唐才升挡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大伯父, 今日不忙呢?”
唐才升收回目光, 应道:“忙。”
“那我不耽误大伯父去忙了。”
“等会儿,我虽然忙, 但找你也有事。”
“若大伯父要说的是回唐家之事,那还是改日再说吧!”
唐才升看了唐清满一眼, 将唐斯羡拉到一旁, 低声道:“不是那事, 难道你最近没有听到村子里的传闻?清满都双十年华了,你却冲冲不肯为她安排亲事,已经引起旁人的非议了。”
唐斯羡一听,火冒三丈:“我阿姊成不成亲,何时成亲,与他们何干?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唐才升欲言又止, 想了片刻,问:“你难道就不曾考虑过清满的终身大事?说实话,她已经二十了, 若不及早给她说亲,她日后怕是很难嫁出去。”
“只要朝廷没有规定多少岁之前要成亲, 那阿姊想何时成亲就何时成亲, 哪怕她这辈子不嫁人, 也有我跟娘子在她身边陪她呢!”
唐才升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唐斯羡刚才的话踩中了他敏感的神经:“不行,你可知这样会给你自身带来多大的麻烦?你要入仕, 就要注意自己的名声,清满不嫁人,那你能被攻讦的地方便多了去了,什么‘苛待长姐’都算轻的,若说你们、你们——”
他摆了摆手,不欲再往下说。
“我们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你三番四次拒绝别人的提亲,是清满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阿姊的终身大事,自然是由她自己做主。”
“这怎么能行?总而言之,为了你们自己好,你对清满的亲事多上点心,但姐弟之间毕竟还是有男女之防的,也别太过了!”
唐才升说完,见她神情讥讽,就知道她肯定又要挖苦他,又道,“话已至此,我就不多说了,省得你又拿我与唐家说事。”
说完,他摆摆手就走了。
唐斯羡一边琢磨着他刚才未说完的话,一边回去找秦浈等人。
秦浈等对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很是好奇,但只有唐妁问出了口:“你们说什么了,我怎么见你刚才脸色不对?”
“姑母见谅,我跟大伯父每次见面都要吵上一架,这是常规操作。”唐斯羡笑嘻嘻地道。
唐清满担心唐妁怪唐斯羡不敬长辈,忙解释:“姑母,思先虽然有时候嘴巴挺坏的,可这也是为了维护自家人,否则以她的性子,怕是连跟大伯父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我知道她向来知道分寸的,罢了,不提这些事,想必浈娘的爹娘也等久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她们去到秦家,直到天黑才回去。待到夜深人静时,秦浈才问唐斯羡:“我见你从见了大伯父开始便一直有心事,他可是说了什么?”
唐斯羡道:“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秦浈点了点她的眉心:“在我看来明显。”
言下之意是,唐斯羡表现得不明显,但由於秦浈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对她的一些小动作也有所了解,故而看出来了。
唐斯羡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心里的情意绵绵,而行动上也很果断。亲了秦浈一口,眼里满是笑意:“娘子这么关心我,我若不表示表示,未免太绝情了。”
秦浈脸色微红,在唐斯羡要亲第二下时,忙抬手捂住她的嘴,道:“与你说正事呢,别闹!”
唐斯羡遗憾地撇撇嘴,将唐才升的担忧告诉了秦浈。
“不过是替阿姊拒绝了几次旁人的提亲,便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来了。这些人真是饭都没吃饱就有闲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这样的传言跟秦浈那次的流言蜚语不一样,所以唐斯羡的身份和地位是完全遏制不住这样的传言的诞生和流传的。
且男子年龄大了未曾婚配,也可以说是要考取功名,或者专心事业;可女子一旦过了十八还未婚配,就会有各种闲言闲语。唐斯羡想,也幸亏朝廷没有明文规定男女要多少岁成婚,否则又是罚款又是坐牢的,那才痛苦。
“他们也是怕了你才不敢说到你的跟前来。”秦浈道。
“这对我来说不算压力,我顶得住。可大伯父那未说完的话让我有些在意,他虽然是站在唐家那边的,可也不是会恶意揣测我跟阿姊的关系的人,所以我想,是不是哪里传出了阿姊不成亲是因为我的缘故的谣言来。”
虽说唐斯羡与唐清满一起生活,在一些人的眼里确实不太妥当,可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旁人自然不会往乱-伦上想。若是有这种谣言传出,那必然是被人刻意引导的。
秦浈思忖片刻,道:“明日我再回秦家一趟,找我娘打听一下,若是连我娘都有所耳闻,那可能是村子里传出来的。若是村中并无这等传言,只有大伯父知道,那么可能是唐家那边传出来的。”
不管如何,二人都打算先瞒着唐清满,省得增加她的压力。
翌日,唐妁回县城后,秦浈又回了秦家一趟。
唐斯羡在家琢磨着要将那只沙鳖放到哪里饲养才好,——按照秦浈的话,它是吃鱼虾的,若是将它放进有鱼苗的鱼塘里,难保她那些鱼苗不会遭殃。
况且她未能经常到鱼塘巡视,会被人偷走也说不准。於是她干脆在宅子的一隅挖了个四平方左右的水池给它待着,反正有灵泉,它在哪儿都能适应。
梁北望得知有只“大鱼鳖”跟着她回来后,便跑了过来,问她:“你这鱼鳖卖不卖,我正缺炖汤的食材呢!”
“你怎么什么都吃呀?”
“好吃呀!”梁北望道。
唐斯羡道:“好吃也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