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商垂眸,声音有些轻颤:“太后知遇之恩,臣妾没齿不忘。”
“还知道是知遇之恩,哀家以为你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窦氏蓦地退开,她转身上轿,命人起撵,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
“给你五日时间,若是五日之后哀家还看不到她们,一律重罚。”
陈参商於夜色中,缓缓行了礼,她目送着窦氏逐渐远去的轿撵,轻声开口。
“恭送太后。”
是夜,未央宫中灯火通明。
陈参商焦头烂额地坐在桌案前,昏黄的烛火映着她憔悴不堪的脸。
宫人们围在一处,个个忧心忡忡,神色凝重。
她膝盖还在隐隐作痛,医官方才已经给她上了药,却还是止不住那漫进四肢百骸的痛意。
“如何递信出去呢?”陈参商一手抵额,神色恹恹。
“且不说太后命人严加看守未央宫,想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以驿站的脚力,五日内去往蜀州都难,更遑论回来呢?”有人道。
陈参商长叹一声,这本应是天衣无缝的谋划,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太后知晓。
“并非全无办法。”忽地,一道不属於他们的声音於内室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宫人们大惊失色,付霁拔出腰间小刀,警惕的看着立於灯火幽微之下的人。
来人一身黑衣,融於深重的夜色之中,教人看不清神色。
似乎是看到付霁拔了刀,那人道:“别怕,我是陛下的人。”
陈参商却不信:“陛下的人不应该随身保护陛下吗?怎会出现於此?”
那人身后又跃出一个脑袋,桑田无辜的摊了摊手:“我身上没兵器。”
说着,他胳膊肘拐了身边的沧海一下:“叫你这么装神弄鬼,吓到别人了吧?”
沧海面无表情道:“换做你来只会更糟。”
付霁仍紧握着小刀,她眯眼仔细打量着桑田,忽地觉得有些熟悉。
“你不是关在沧州府里面吗?”
这人一直被软禁在沧州谢氏府上,她之前无意窥见一处院落里的桑田,还纳闷地问过付祂。
桑田一听这个就来气,正准备好好跟她理论一番,却被沧海止住了:“大事要紧。”
说罢,他对陈参商行了一礼:“属下有快马,可一日千里,婕妤不必担忧,五日之内,陛下和皇后娘娘定会安然归来。”
他说着,便带着桑田再次隐入了夜色之中,无影无踪。
陈参商甚至来不及道声谢,就这么看着他们无形的消失了。
真乃奇人也。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刘煜听完,瞠目结舌的看着连口气都不带喘的桑田:“你们不到两日便从洛阳赶到蜀州了?”
桑田将头靠在沧海肩上小憩,闻言点了点头,道:“幸亏沧海的马够快,不然真赶不上。”
沧海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