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她嗤笑一声,唇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你隐姓埋名,在中原朝堂混得风生水起。俗话有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汗赐予你无上荣光,如今正是你报恩的时候。”
“更何况,大人可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这件事,我还没上报给可汗呢?”
“这天大的福气,送给将军如何?”洛宴平反唇相讥,“至於这人情,将军上报给可汗也好,不上报给可汗也罢,人都已经被救走了,若是治罪,应当也只会治将军怠慢疏忽之罪吧。”
朵颜陡然握紧拳,声音隐着怒意:“你为何要救她?你明明可以不趟这趟浑水,却非要掺和一脚,把自己也惹得一身脏。”
“哦?两军交战,我朝主将被擒,我身为朝廷重臣,为何不能施以援手。爱国之心切切,乃人之常情,将军未免有些太过苛责了些。”洛宴平置若罔闻,“区区一个俘虏,竟也能让将军牵肠挂肚,甚至不惜亲涉险境,要知道,窦云在洛阳布下了天罗地网,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引人倾巢而出......将军尊贵之身,独自一人,只为了个微不足道的俘虏?”
他压低了些声音,莫测一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将军闻名天下的磨镜之好啊......”
话音刚落,身后倏然袭来破空之声,洛宴平轻巧避过,转身按住朵颜坚硬如铁的胳臂:“君子动口不动手,朵颜将军,你不讲规矩啊。”
说着,洛宴平放开她,轻描淡写地飞身上檐,与朵颜隔开了一段距离。
飞鹰对猛虎,二人皆屏息凝神,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对方。
“话我带到这里。”官道忽地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间杂着嘈杂的人声。
“有匈奴细作潜入京城!就在附近!”
朵颜看了一眼不远处渐渐亮起的火光,只冷冷扔下一句。
“这是可汗的旨意,听与不听,全凭你意。你可要拎清轻重缓急,惹恼了可汗,就算你躲在中原皇族的庇佑之下,也难逃雷霆之怒。”
......
天高地远,蜀州境内。
太守府上,幕僚云集,乌乌泱泱地嚷成一团,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荆巍坐在堂内,头疼地扶着额,对座下闲适品茶的荆沅说道:“皇......沅儿。”
荆沅闻声抬头,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你看这......讨窦终非小事,还需三思而后行。”荆巍暗暗抹了把冷汗,强作镇定。
“太守大人,天下英豪齐聚未州。届时各州发兵出征,蜀州犹豫不决,才会因小失大啊。”荆沅摇了摇头,“讨窦乃民心所向,窦云已然沦为众矢之的,蜀州此时不断,必受其乱,待到皇帝重掌大权,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时,首当其冲应是蜀州。”
荆巍被他说得心惊不已,惊慌不定地问:“那依沅儿看......应当如何?”
荆沅微微凑近他,眼含春风笑意,低声说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