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在心底浓烈翻滚,且随经年沉淀,最后成了比美酒佳酿还让人难以自拔的情绪。
她此后的日夜不息,披星戴月,或酷暑寒冬,或大风严霜,勤学苦练,从不废弛,只为那一句“报仇”。
她活下来了,与此同时,她做到了。
但是,她又失败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她低低地念着,抬头将自己脆弱的脖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付祂刀下。
“我是来报恩的......”朵颜喃喃着,“不是来报仇的。”
“愿世事昌平,海晏河清。愿天下再无征战,四海无忧。”
“噗嗤——”一声,长刀毫无阻碍的刺入柔软的胸膛,朵颜看着付祂,温热的鲜血溅上她清丽的面容,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不可移。
她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宏伟蓝图,即使她们从来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两军交战,从来没有孰胜孰败,只有两败俱伤。无数百姓对乱世纷争的无奈呐喊汇在一起,谱成一篇振聋发聩,旷世凄凉的诗曲。
朵颜无力倒了下去,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她破衣敝服,狼狈不堪地倒在付祂脚下。
那个时候她真以为付祂是放虎归山。
眼前渐渐模糊,付祂低着头看她,垂下的眼睛依然让人看不清情绪。朵颜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断断续续不成声地哽咽着:“你......你还记得我吗?”
当年那个地牢里一无所有的女孩,因为自己的狼狈而羞愧不安,甚至一度想要了此残生。
那一句报仇,到底是让她活下去而临时起意,还是不折不扣的厌恶与憎恨。
她也不知道了。
身体的重量越来越轻,天幕与眼前的黑色融为一体,耳边像是浸在水中,周遭的声音全都朦胧不清。
梦中清夜无尘,她奔跑在月下的草原上,与阿布一同奔向一望无际起伏不断的青黑山脉。
“天涯静处无征战,兵器销为日月光。”
之前一直没把引用的诗句标出来,这里给大家道个歉,前面的我抽空会补上的。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木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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