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付祂。”王秋冲忽地说,他的声音不大,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谢清尘却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要杀刘煜......不,荆沅!”
他快步上前揽住谢清尘的脖颈,强硬地封住他欲张的唇齿,硝烟混合着血腥气交缠在齿间,只片刻即分。
还不等谢清尘反应过来,王秋冲便抬起胳臂捂着嘴退开数步远,遥遥地看着他,眼中又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翻涌情绪:“我找人算过卦了,今日诸事皆宜。快去快回。”
......
“他要杀我。”荆沅很快意识到这点。借用城楼之上密集的攻势让他们产生这不过是一场平淡无奇的攻城战的错觉,密密麻麻,毫不间断的火箭与火石不过是蒙蔽他们的障眼法,将王秋冲早早排布好的大军阵型打乱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大军防守的阵型被冲乱,后方孤立无援,他才好趁虚而入,直捣黄龙。
付祂率领数千沧州军队突围,她习惯性地将荆沅护在身后,手中长刀翻转,直指为首的敌军。
乌压压的大军呈排山倒海之势,团团围住数千人,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窦云手中兵力本就不足以抵抗泱泱十万大军,如今又派两万兵力出城围剿刘煜,如此损人不利己,赌得便是玉石俱焚。
他铁了心不让荆沅生还,同时大开门户,给了前方攻城的王秋冲可乘之机。
丧心病狂。
“老不死的东西。”荆沅冷冷道:“死了也要拉我下水,真够狠的。”
正所谓兵行险着,可出奇制胜。窦云这招虽走得险之又险,却不失为一种办法。他手上握有今上性命,大可以堂堂正正挟天子而令诸侯,王秋冲就算攻破城而入,亦不敢拿他怎么样。
刘珏便是他手中的底牌,也是免死金牌。
反而是王秋冲,若是将其就地正法,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窦云不能苟活,王秋冲也落得个弑君自立的千古骂名。若是将窦云就这么放走,也堵不住联盟里那些个喋喋不休不依不饶的嘴。
左右为难,这便是王秋冲而今的处境。
所以,窦云此番看似不要命的疯狂举动,看似是放手一搏,实则暗藏生机。若成,便是既除掉了心头大患,再无后顾之忧,亦能够挟持天子全身而退,伺机而动,以便东山再起。若败,大不了损失两万精兵,他亦能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真是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荆沅笑了笑,低低地说:“世间哪有万全法,我既然敢来杀你,自然要一击毙命。”
怎么可能让你逃出生天。
城楼上,窦云低头看着厮杀缠斗的两军,大军末尾处,付祂所率领的几千沧州军迅速列队摆阵,呈四方圆形。
典型的防御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