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烧,疼痛难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呜咽声。
恍然记起,昏迷前王秋冲曾来觐见,他带着一封密函,称匈奴有异,万分紧急。刘珏不疑有他,恐机密泄露,是故屏退殿内若干人等。
王秋冲毕恭毕敬地将密函呈上,缓缓抽开暗金色的卷轴,图穷而......
再醒来时,便不知身处何处了。
忽听得门外有人在窃窃私语,仿佛在说什么“禅位”,“退让”之语。
刘珏小心翼翼地贴近门边,两人的剪影落在薄薄的窗纸上,明明灭灭。
“大人,已经安置下了。”一道陌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嗯。”听见王秋冲的声音,刘珏蓦地睁大眼,僵立一瞬。
“务必拖住荆沅她们,以免节外生枝。”王秋冲与墨书一前一后地拾级而上,说着将手按在门扉上,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忽地神色一凛,顿住了动作。
接着,王秋冲伸手拦住欲往前的墨书,另一手轻轻叩了叩门:“陛下,您醒了吗?”
刘珏神色紧张,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冲冲不说话。他后退了几步,惊惶地看着那漆黑的一片,仿佛那里潜伏着杀人不眨眼的凶兽。
王秋冲没等到应声,便对墨书使了个眼色。墨书一手端着驽,一手将门推开——
阒然无声的寂静里,陡然响起一声急促短暂的惊呼,转瞬即逝。
墨书眼疾手快地捂住刘珏的嘴,那撕裂黑夜的呼声便成了低泣般的呜咽。
刘珏瞪大眼,不断挣扎着,面色涨红,显然是愤怒至极,对擒住他的墨书拳打脚踢,又咬又踹。墨书不敢伤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将他拖拽到一旁,带到王秋冲面前。
“陛下。”王秋冲轻轻唤了他一声。刘珏停止了动作,下一刻,又更加激烈地反抗起来。
王秋冲又唤了他一声,语气虽不变,声音却猛地拔高:“陛下!”
刘珏顿时停住了挣扎的动作,他恶狠狠地瞪着王秋冲,目眦欲裂。
“朕为天子,尔等岂敢放肆!”
“天子失德,吾可取而代之。”王秋冲垂眸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瞳晦暗不明。
“朕,朕还什么都没做!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刘珏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墨书稳稳扶着他,不至於让他瘫倒在地上。
“刘氏皇族,名存实亡,还不明白吗?”王秋冲蹲下身来,语气半带怜悯:“皇室的权力被完全掏空,窦云一个人便将曾经盛极一时的昭朝打落云端,跌进泥里,再也翻不了身。已故的皇后娘娘和小太子已经摧毁了陛下的心智,我看陛下终日疯癫,事事无成,全权交由微臣代理。依臣之见,陛下与其坐在龙椅上,惶惶度日,寝食难安,憔悴抑郁,倒不如让微臣受之,如此一来,陛下亦可逍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