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屋内的闹剧还没有完,鸳鸯捧着王夫人当初的帐簿回来。
贾母又让鸳鸯拿了一本她自己的帐。
看似对家里一点都不管的她,在王夫人管家的时候,实则掌控着全家,王夫人敢那么拿,都是经过她同意的。
鸳鸯翻给贾母看。
张来家的看见这架式,额头不停的往外冒汗。
家里的胭脂水粉虽然都是有数的,但似赵姨娘这般的存在,她还是能瞒着偷着的里外克扣。
同时这也是王夫人允许的。
王夫人向来不待见姨娘通房这般的人物,赵姨娘性格泼辣,虽然闹,但真到了王夫人这儿,就像锯了嘴的葫芦。
白讨一顿骂不说,更是招人嫌弃。
“赵姨娘呢?”
贾母问起了赵姨娘,这张来家的贪主要就是贪在了赵姨娘周姨娘这些姨娘通房身上。
只这一看不见的梳妆银子,每月就要十来两。
后再添两两置办脸上抹的香膏胰子。
如此算下来,她一个月就能贪个二三十两银子左右。
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两左右。
更别提贾政除了赵姨娘周姨娘两个被提拔成姨娘的妾室,屋内还养着四五个通房丫鬟。
细算下来,恐怕还要多。
贾母费力的将帐对好,捧着帐本的小丫头子退到了一边。
於贾母院子里坐着的赵姨娘,听见贾母叫她,瞬间精神起来。
她本就是从贾母屋内出来的。
尚未生下贾环前,赵姨娘还没露出自己跋扈的狐狸尾巴,做出伤害宝玉的事。
以此她在贾母这里还算得脸。
只是日常里不能来,不然王夫人的日子,只怕是要不好过。
“老太太!”
赵姨娘跟着小丫头进来,看见贾母的她纳头便拜。
后抬起脸时,两只眼睛已变的水汪汪的。
模样姿态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你哭甚?”
瞧见赵姨娘模样的贾母,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最讨厌的就是狐媚子的手段,赵姨娘拿出对贾政的模样对贾母,算是直直撞到了马屁股上。
贾母强忍着想要扇她的冲动。
赵姨娘我见犹怜的抆了一把泪。
“妾许久未见老太太您,现在见到,不由得有些失态,还请老太太见谅。”
贾母的眉皱的越紧起来。
这狐媚子怎的这般狐媚子?
贾母心中虽不喜,但却也让赵姨娘起来了。
当年她之所以将赵姨娘送给贾政,就是为了恶心王夫人。
赵姨娘的这番作态,也算是达到了她心里的预期。
起来的赵姨娘,再次对着贾母一礼。
这次的礼非是跪拜大礼,而是简单的扶了扶身。
“老太太叫我可是有事要问?”
询问贾母话的赵姨娘,细长的柳叶眼,不停的往张来家的身上撇。
这老女人可算是要被收拾了。
赵姨娘在心里将张来家的恨得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老女人克扣她的梳妆银子,给她的胭脂水粉,胰子香薰不能用。
有次更是差点害了她的脸。
“你平时用的是哪家的胭脂?”
贾母直接开门见山,赵姨娘扫了一眼张来家的,朝着贾母大大方方的回道:“这妾不知道。”
“只知道这是张来家的问他娘家表弟弄的,说是抹在脸上,最是养肤。”
“然妾室却个没福气的,这胭脂再好,却也不敢往脸上抹。”
赵姨娘牙尖嘴利,一句句话皆都砸在了重点。
不敢往脸上抹,难道这胭脂里有毒?
这可不是小事。
贾母被赵姨娘的话说的一惊,后目光落在了张来家的身上,张来家的眼神慌张,努力的维持镇定。
“老太太听我解释。”
张来家的开口。
“那胭脂里有一味养肤药,赵姨娘用着过敏,才说那东西不好。”
“言我故意拿些毒胭脂害她。”
“可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她是姨娘,我是下人,她又不是傻的,到时候告我一状,我可还能活?”
贾母点头在理,后将目光落在了赵姨娘身上,原本她是准备直接收拾了这张来家的的。
只是最近这赵氏的尾巴翘的太高,仗着自己生了孩子,王氏离开。
胆大的竟然敢在二房当家做主起来。
每日里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
偏偏她这二儿子还纵着,就是让她花,最后整整花了近千两。
往年姨娘们每月的俸禄是五两,一年也就才六十两,赵姨娘得攒十六七年才能攒起这千两银子。
她是哪来的胆子,忽悠贾政给她花这么些。
这还只是银子,再加那绫罗绸缎,少说得一千五百两。
把她给卖了,也卖不来这么些钱。
贾母装出一副信了张来家的模样,赵姨娘慌了,着急的看向贾政,贾政接到赵姨娘的眼神,帮她说话。
“母亲,赵氏未曾说谎,那东西我看过,确实不是什么好货。”
贾母的目光又落到了张来家的身上。
张来家的不停的给贾母磕头。
“老太太我冤枉啊!”
“府里采买,皆都要经过大管家太太的眼才能进。”
“若不是好的东西,太太和大管家又怎可能让它进来。”
“更关键的是”
张来家的目光落到了赵姨娘的身上,开始告状。
“老太太有所不知,赵姨娘向来跋扈,太太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仗着生了姐儿,在后院里兴风作浪。”
“平时惯用的东西这看不上眼,那看不上眼。”
“合着她是太太老太太您?”
“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要的东西,竟是太太老太太您都嫌奢侈的东西。”
这可不是小事,一个姨娘竟然敢用的比府里的女主人还好。
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张来家的这番话正中贾母的下怀,这俭光下面可不行,需得上行下效才可,说到底下人们的油水就是从主子上扣的。
主子若是尚俭,他们怎么扣也扣不下来。
而似赵姨娘这般一两个月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少说有三分之一进了下人口袋里。
她必须得治治她,贾母的眼睛转到赵姨娘身上。
“赵氏,她说的可是真的?”
知道贾母这是在对她发泄不满的赵姨娘赶紧跪下。
“老太太明鉴,妾非是故意的,是妾生了孩子后,身体大不如从前。”
“才求了老爷,要了些银子买补品!”
补品?
贾母的目光在赵姨娘的身上打量起来,赵姨娘身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衫,瞧着越发的娇艳了。
只是这银子是花在了身上头上,还是花在了嘴里,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二,你说!”
贾母的目光转到了贾政的身上,贾政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