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贾家族人,就是仗着官不与民斗。当今圣上是个贤明且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对太子的要求更是往一代贤主上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现在的贾家族人,也不过只是仗着自己是个百姓。
即便拒绝太子,也不会受到惩罚。
小太子愁眉苦脸着,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会让小太子历练的原因。
想办成一件大事,没有那么简单。
而天下之人,也不会全部都让着他,即便他是皇帝,有的时候,也会有无可奈何,退让以及屈伏之时。
现在的贾家族人,便就是给小太子上的第一堂课。
让他明白,即便他是太子,也非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有的是不怕他的人。
小太子整个人愁眉苦脸。
他是真没钱,全身上下,能拿出来的也就百两。
还是过年,拿了他所有压岁钱,安慰他,给他留的。
总结,皇帝家也没余粮。
尤其是之前,皇帝受太上皇压制的时候,整个就是一分钱当两分花。
这太上皇也是有意思,把持着朝堂内帑,除了户部国库里的银子,可供朝廷使用外,剩下的分钱不掏,全靠皇帝拉着忠顺王硬搞。
而今皇帝的日子虽然好了,但因过惯节俭日子的原因,对太子依旧采取之前穷养儿的教育政策。
平时这小太子虽然不缺吃喝,但手里的银子,还不如外面一个普通纨絝。
“孤去找我舅舅,怎么还弄不来银子?”
小太子的眼神坚定,他已经想好,先问他舅家借两个银子,等以后他当了皇帝再连本带利的还。
他舅舅对他那么好,一定会借他的。
小太子拳头打在自己的手掌上。
自认找到解决办法的小太子激动的准备去借,不等他走,其身后便就传来幽幽的声音。
“殿下,陛下说了,让您自己来想办法,不准向国舅以及诸多大臣开口要银子!”
小太子的脸又再次耷拉,不让他借,他怎么安排这两三百举子的住宿和吃食?
有贾琏在背后帮他还好。
贾家族人尚且能给些面子见好就收。
而现在没了贾琏在背后的帮助,贾家族人也不再给面子。
太子也不能带人来他们家白吃白喝呀,除非给钱,不然想都别想。
“殿下,陛下不还说了,既是您担下来的,就该由您全部负责。”
“东宫可以让,但两三百人的饮食,却不能由宫里出。”
“现在大楚虽蒸蒸日上,但用钱的地方还是多。”
“所以殿下可明白?”
小太子的脸耷拉的越发的厉害,这不就是在逼他?
东宫的内帑不在他手里,他拿什么养活这些举子?
这小太子真的快被难为疯了。
“既是让孤养活这么些人,孤的内帑可能给孤?”
“没有内帑,孤根本养不活这么些人!”
太监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殿下,这陛下和娘娘给您的考验。”
意思就是让他空手套白狼,养活这么些人?
把他弄去榨成汁子,也养不活呀。
瞅着小太子的窘迫模样,太监忍不住露出姨父笑。
“殿下可以去寻求荣国公帮忙,陛下当日不是下了旨,让琏小公爷辅佐您?”
小太子微微点头。
“而这荣国公在家修养,殿下虽不能朝他借钱,但可以寻他问策!”
小太子眼睛一亮。
“真的可以吗?”
“当然!”
“陛下未曾让小人阻止殿下,朝荣国公问策。”
“同样殿下,可以去找其他大臣,但只要不是借钱,或者什么就没事。”
小太子终於笑了,拉着贾琏就往荣国府内找贾赦。
而现在贾赦趴在床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其床边站着的正是为他针灸的太医。
“国公爷的腰,是真的越发厉害了。”
“於西北的时候,没仔细注意吗?”
贾赦床边站着的太医,正是太医院的院首。
自贾赦向张明德吐槽了这个,让他帮忙再多要些假期后,皇帝便就上了心。
亲派几乎不外出就诊的太医院院首,帮贾赦恢复。
这一阵贾赦的精神松下来后,确实感觉自己的腰难受的厉害。
“行军打仗,哪有那么些注意.”
“哎!”
听着贾赦的话,太医院院首叹了口气。
这世上只有身体是自己的,不好好注意,老的时候冲早要遭罪。
“恩侯往后可得要注意了。”
“当年汝父代善公,便就是大大咧咧的人,以致晚年各种病痛缠身。”
“恩侯可莫要学。”
太医院院首以咱家亲戚长辈的身份嘱咐贾赦。
贾赦朝太医院院首点了点头。
“陆爷爷放心!”
眼前这太医院院首出身军营,与初代荣国公贾演乃至交好友。
一直到如今,其还仍旧与荣国府保持着联系。
只是这联系是只贾赦的,剩下的其他荣国府人,因荣老国公夫人的关系,早已将联系断去。
“话说,陆爷爷最近可还好?”
贾赦如唠家常般的与太医院院首聊着天。
“一切都好!”
太医院院首脸上露出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都说这荣国府内兄弟不睦,但又有几家的兄弟牵扯上利益关系好?
太医院院首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拢共就那么一点东西,真真就是猪脑子,打成狗脑子。
自己不是那块料,偏要往这上面靠。
一个两个都想继承他身上的衣钵,进入这太医院。
这太医院岂是那么好进的?
一个不小心,便就是祸累全家掉脑袋的事。
贾赦的余光注意到这老院首的脸上情绪,知道定是家里出了事。
贾赦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这时代的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对了,陆爷爷。”
“赦孙子还有一个事要问,陆爷爷现在可还收徒弟?”
太医院院首整个人一顿。
“恩侯怎么问起这个?”
“老夫早在十年前,便就没了这个精力,平时更是只给皇上太上皇以及太后皇后瞧病。”
“怎可能收徒?”
贾赦腰上的针被拔下来,贾赦能动的微微转身。
“我原是想求陆爷爷帮帮忙来着,我四叔贾代儒现已经弃儒从医,上一阵去西北的时候,他便就跟着从军。”
“原想着陆爷爷你若还收徒,我便就让他拜在您门下,这可比他读那费劲的破书强多了。”
听见贾赦的话,太医院院首忍不住笑了起来。
孔孟之言是费劲破书,那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又算什么?
“恩侯还真是有趣!”
“我这是实话,都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只适合一些能考上的,考不上的人,可不就是不如学一门技术?”
“再一个这世间的技艺学问本无高低,是那董仲舒独尊儒术,才整出来的。”
太医院院首赶紧将贾赦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