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门口有片雏菊栽成的花海, 白色的雕像旁边,一群鸽子飞上飞下,小孩们在那玩捉迷藏,见到有人靠近会热情地打招呼。

郁珂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来到福利院。

一个月以前,李建安在挑选福利院的时候,还问过郁珂的意见,问她要不要一同去参观。

郁珂直接回绝了,她让李建安全权处理这事,她想着等孩子们进了福利院,她总有机会过来看一眼的。

但这一个月,她和蓝星忙着准备剧本,忙着拍摄剧情,却从来没来瞅过这群孩子们生活的地方。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小孩?”蓝星好几次问过她这个问题。

“小孩会很吵,很麻烦,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孩。”郁珂这样回答她。

“那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呢?”

“那不一样。”

“一样会很吵,会需要耗费很多的耐心和精力,毕竟……不是所有小孩都是长在漂流瓶里的,”蓝星小声地问她,“姐姐,你是不是小时候有很多遗憾啊?”

“……”

遗憾吗?

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这种枯燥无趣,是她活到了十几二十岁才逐渐感悟的。

看起来,她人生一帆风顺,应有尽有。可是在她十六岁的某一天,她站在异国的街头端着咖啡吹着冷风,回顾这短暂的十几年,她突然意识到她自己一无所有。

童年缺乏父母亲人的陪伴、玩的好的伙伴早就与她失去了联络、读书阶段一直在转学、移居,到头来她身边还是空空落落、清清冷冷,就连唯一的弟弟,一年到头也没有一通电话联系。

她并不觉得孤独,因为孤独与她而言早就是一种常态了,她唯一的感受是无趣。

於是在那段时间里,郁珂开始接触各种极限运动。有一年冬天一个月整整25天都在山上玩滑雪,夏天的时候她去蹦极,去潜水,去了南极,攀登过喜马拉雅山脉……但那些都没能让她成为一个“有趣的人”,攀爬在八千米海拔的山脉上,她脑海里回响着那首歌——“我曾经也想一了百了。”

“人们说,小时候的缺憾,通常需要花费漫长的一生去治愈,”蓝星的话语犹在耳边,柔柔地说,“姐姐,星儿永远陪着你哦。”

夜晚抱着蓝星睡觉的时候,郁珂还会去思考,对她而言到底什么是缺憾?

缺爱?

缺少陪伴?

所以她那么排斥小孩,也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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