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的却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合该以身相许。
话未落音,林婵也已掀帘走进来了。
这一瞬间,江秋洵动作极其自然地抬头侧目,美色入目,刹那间眼中褶褶发光,目光黏在人家身上挪不开了。
她那番话,前半句话是对着昭节说的,后半句却是眼眸流转、追随林婵,任谁见了都能明白,她唇角的微笑和最后的信誓旦旦是许诺给了谁。
可这房间里就差被她盯出一朵花儿的人,眼睛根本看不见,媚眼儿抛给瞎子看了。
昭节听见她说要“报答”,耿直得过分地发出内心深处的疑问:“你能有什么用?”
一句原本充满蔑视讥讽地反问,被昭节面无表情、认认真真地问出来,变成了正正经经的问话。
江秋洵心想,这个名叫昭节的丫鬟定是个被林婵偏爱纵容、以至於性情耿直不善作伪的姑娘,听完自己说话,竟未请示主人,便自作主张问话。
且她眼神清澈坚定,出言询问时,充满了期待,可见和自己曾经调查的一致——她不是单纯的丫鬟,而是在林婵身边为她管帐本的侍女。
江秋洵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林婵已失笑道:“救人性命,岂为报答?真是个蠢丫头。”
林婵上前,坐於几步之遥的鼓凳上,虽无笑意,却神情温和,令人心生好感。
江秋洵就更是跟吃了蜂蜜似的从舌尖甜到脚尖,只觉她每一根头发丝都令人如沐春风。
江大魔头一向看不惯那些虚伪的正派中人,也瞧不起那些做作的大户人家,更恶心良心烂到骨子里、坏得泯灭人性的邪魔外道……总之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偏她这些年的盟友,大多是邪魔渣滓,让她难得几日欢颜。
偶有遇到性情豪迈的江湖朋友,也只是在一起吃一顿肉、喝一顿酒,因她身负仇恨忙碌不休,还没来得及同行纵意江湖,便已分道扬镳。
这种朋友不问来处也不问去处,聚后四散,各自安好。
遇到难事,倒是能一纸信来、两肋插刀。但她自己都生死难料,怎能害了朋友呢?
於是一别之后,往往再难相见。
唯有林婵,她心仪之人,永远都在北方经营着她的生意,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来打理生意。若是她刚好在北方,便能远远地看一眼。
林婵为人雅致纯善,待人彬彬有礼。这些年她亲眼所见,便数不清她救助了多少可怜人。
她非武林中人,还是一个常常被诟病有铜臭的民间商人,却比武林人还要侠义心肠,做生意多年,不违原则,处事公道,平日里为人宽和而有度,善良而不迂……总之哪哪儿都好!比正道和朝堂那些伪君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嗯?世界很大,有这样胸襟的人不少?仅仅是那些真才实学、内外兼修的儒生能做到此的都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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