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的江秋洵此刻哪敢撒谎?心虚道:“啊,这,虽然是……”
林婵道:“下次不可再如此了。厨房安排了人值夜,晚上要热水吩咐一声即可。”
江秋洵狡辩道:“还好了,南方闷热,如今初夏,夜里已经不冷了,偶尔洗个凉水澡也无妨。”
林婵微微摇头,道:“忘了你腹上的伤刚好?如今不发热了,便可轻忽?”
语气十分不赞同。
她秀眉微蹙,好看的脸上带了不易察觉的薄怒,宛如空谷幽兰折了一片翠叶、雪色海棠落了一片花瓣,让人见之不忍,从而自省。
江秋洵见状忙道:“姐姐说得对,是我太不小心,日后不会了。”
想必当年那些败在江秋洵剑下的各路高手们,一定不敢相信,这个矫揉造作的小女人,会是赫赫有名的笑面罗煞、南隐派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女长老。
林婵听了她的承诺,这才舒展眉头,轻轻道:“要真记住才行。”
江秋洵就差指天发誓:“记住了,绝不敢忘。”
江秋洵穿越后驰骋江湖十三年,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外伤不多,如今已不明显。但有几处内腑和关节的旧伤,阴雨寒冬常有疼痛。如今退隐江湖,正该好好将养。
林婵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又问她:“夜已深了,还没休息,来找我可是有事?”
江秋洵娇滴滴道:“那偏院就人家一个人住,黑漆漆的,我好害怕,总觉得有贼人藏在暗处。”
偏院本是客房,如今院子刚买下不久,也没有旁的客人,偌大一个院子就只得江秋洵一个,确实冷清。
贼人自然是没有的,林婵时刻注意,哪怕是宗师高手来了也逃不过她的感知。
但林婵还是道:“是我疏忽了。今夜你就睡在我房里吧。去客房把东西都收拾过来。”
林婵的床是宽大的红木床,床边侧靠着一张罗汉床,床边还放着玉质围棋。因她眼疾,林昭节自小爱在她身边睡榻。后来她学会了听声辨位,昭节便回了自己房间,偶尔有事才过来,比如今晚假扮林婵。
林婵的意思,自然是让她来睡罗汉床。
江秋洵才不管那么多,总归是能住进林婵的房间了,哪怕不能睡一张床,也是难得的亲密。於是迫不及待道:“我这就去。”
林婵说的“今夜”,也被她刻意忽视了。
正所谓打蛇随棍上,都登堂入室了,哪有再分房睡的道理?
去和回的路上,自荐枕席、洞房花烛、秦晋之好、巫山云雨……各种亲热画面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上演,已近而立的她好似一个等着和心上人拜堂的小姑娘,满心雀跃。
然而当她回到林婵房中,看见静静靠在床上,等她归来的林婵,一颗过分沸腾的心恰似泡进了温水中,慢慢平静下来。
心上人贵气清冷的五官,飞扬入鬓的秀眉,平静祥和的容颜,让她脑海里那些不可言说、想入非非的欲念消散,只有林婵的绝美容颜在唯一的烛火中朦胧可见。
窗外的明月正圆,徐徐清风,送来青草与不知名的花儿的香,构成一幅岁月静好。
房间中的每一件物品都因有幸和床上那秀美的人同处一间房中而鲜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