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节道:“主上放心,他好得很呢。那位宗师应是精通外伤, 桑邑虽然身上伤多,但都不严重。伤口上不知被包扎了什么药粉,竟然一点都没有长脓发炎。知府怕他出了意外,不好向刑部和县主交代,请了府中大夫给他用药,如今伤势稳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林婵道:“你代我修书一封给刘通判,请他帮忙,让我们的人去审桑邑,问问雨夜擒下他的宗师到底是谁。”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手不能书?
别的地方呢?
手肘不能写字吗?鼻尖不能写字吗?点头摇头也做不到吗?若真想说出来,有的是办法。
昭节眨眨眼,点头道:“我晓得呢。”
……
马车到了地方,知县亲自迎了出来,领着林婵一行人进去,还关心道:“林老板乃鸿商富贾,却蜗居二进小院。咱们锦城南门外庄园甚多,林老板空了可以去转转,风景优美,怪石嶙峋……”
说到此处,焦知县便停住了。后面的话不必明言,彼此皆知。
林婵婉拒道:“多谢焦大人好意。鹪鹩巢於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婵与未婚妻江氏,一间宅院足矣。”
焦知县脸上的笑意更胜,道:“我听说林老板在枣城建有善堂,还曾多次在灾年捐款捐物,私下却生活简朴,实乃义商。”
林婵自然谦逊不敢领受。
……
待林婵走后,焦知县在书房砸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仆从丫鬟在门外不敢靠近。直到焦知县的夫人赵氏过来,这才撵走了院中仆从,推门进去。
“老爷这是怎么了?”
焦知县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道:“她竟厚颜无耻以清苦自居。这林氏若真是安於现状、甘於清贫之人,怎会在执掌正泰商行这些年锐意精进,千里迢迢远赴漠北草原,行商聚资?又怎么会买下半条梨花街、兑走西城外好几个庄子?”
赵夫人一听,怒道:“姓林的欺人太甚!不过让她买下咱家的几个山林而已,又不是让她白送钱,竟如此不知好歹!往日里,金家、林家、万家,乃至繁州的景家,哪家不给老爷几分薄面?她家财万贯,来我锦县敛财,竟还想一毛不拔?做她的春秋大梦!”
焦知县听夫人说得直白,眼皮跳了跳,觉得太过露骨,有失斯文。但终究因怒气难消,没有阻止,任凭夫人说着自己心底赞同的话——这林氏女确实不知好歹。
金家做药材生意,因其以次充好常为人诟病,为了讨好焦知县,不吝於商铺美宅、绫罗绸缎。林家耕读传家,进学的子弟不少,这些年出了两个秀才三个童生,为了讨好焦知县,也献上了诸多良田。别的商贾虽说没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也是诸多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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