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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蒙着眼,气度从容,又擅长表情管理,大多数时候没有明显的表情,把师父视为信仰的林昭节完全没想到师父正在走神。

昭节耐心地等待着师父思考时,自己也在反思:今天帐本反映了什么异常?其中还有些许枣手,能让师父觉得为难、需要思考?

片刻后,苹末来询问是否用晚膳。这时,林婵才像忽然回过神一般,一下站起来,匆匆朝前厅走去。

林婵一向从容有度,极少有这样步履匆忙的时候。哪怕知道师父听声辨位厉害,昭节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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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也知道身后昭节跟了来,但她已经顾不得了。

她穿过长廊,穿过大厅,朝前院而去。

以她身法,转瞬间便可腾挪而至;以她的轻功,轻轻一点便可越过屋顶飞跃而至。

可她没有。

她像是忘记了自己会武,普通人一样,在思念降临的时候,朝所思所念之人疾步而去。

外院江秋洵正在说的话,字字都清晰地落在林婵的耳中。

说的都是白日里的事。对於林婵这样的聪明人来说,那些话近乎直白。话里话外句句都是让晏寒飞行事掌握分寸,不可仗着功夫得意忘形,以免沾染上江湖恩怨,给商号、给林婵带来危险的隐患。

但同时,也不愿妥协忍让。

由此可见,江秋洵虽不懂做生意,却懂人性的卑劣。

林婵想,阿洵看似任性妄为,实则只是不屑於虚与委蛇罢了。她不想自己因为婚事的事情被旁人议论,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别人的观念,所以选择做一个强势得让人们畏惧的人。至少畏惧,可以让他们不敢在她们面前嚼舌根。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愿意因流言蜚语而对世界妥协,似乎当林婵说要娶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与这个世界对抗的准备。

这个对世俗原本无所畏惧的女子,却殚精竭虑地呵护心上人不受世俗的伤害——哪怕她自己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

林婵想到此处,心中又酸又疼,说不出什么滋味。

黄昏时分,凉风乍起。

这个时节,北方的树木才刚刚开始发芽。而南方的树木因为冬天没有落光树叶,宽大的叶片仍然支撑着这满院的绿意,在凉风中沙沙作响。

就像这初夏的微风,虽然温暖、轻柔,但却又带着几分冬季遗留的寒意。

非夜风凉寒,而是初夏之夜越来越温暖,让原本渐渐远去的倒春寒愈加令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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