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的神态做派,像极了狐狸精,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话中别有深意。
巴二娘咬了咬牙,但她已明白自己不占理,如今有求於人,到底不敢得罪,道:“多谢江姑娘提醒,我一定想仔细些。”
众人在客栈等待,陆续有唐粥带出去的活计归来回话,都说没有见过小姑娘。
木高瞻站在屋外的檐下,沉着脸看着酒楼外深黑的雨幕。雨水被风吹进来,湿了他半身。
烟斗湿了,烟叶子也灭了,他背着手,手里拿着湿漉漉的烟斗,烟叶子已经熄灭了,只剩下黑乎乎的烟灰。门内匪徒招供时,他也只是在外听着,没有进门观看,和平日里大大咧咧又轻浮的模样性情大相径庭。
小馒头蹲在墙角,和小七小声交流,大人们也并不关心他俩在说什么。
巴二娘焦虑地在大厅中转圈儿,道:“怎么会没人见过呢?肯定有人撒谎了!小包子乖得很,出门都是走那一条路,不会乱跑,也不会撒谎,说来春风酒楼就不会去别处。”
她一会儿左手捏着右手,一会儿拉扯胸口的衣领,脖子都被勒红了。
林婵道:“如果所有人都没见过,可能有人在她出巷子前就劫走了她。若是这般,必是预谋。巴二娘,最近你们夫妇可曾与人结仇?”
巴二娘道:“我们一家在城里老实本分做生意这么多年了,哪儿来的仇人?要说结仇,也只有……”巴二娘看了一眼江秋洵。
意思不言而喻。
江秋洵:“……”
江秋洵给气笑了,道:“每次吵架都是我赢,要报仇也该是你找我啊。”
巴二娘也反应过来,找补道:“我也没说是你。咱们无非就是有些口角,算什么结仇?”
没有怀疑对象,那就只能一个一个可能性去排除了。
唐粥又道:“近日来锦城的生面孔不少,能藏人的也多。不过在梨花街拉粪车、拉驴车的都是本地人,我已经派人去询问。生面孔的几个货郎还在城中,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他们的落脚处,也已追过去了。”
李秦也低声在林婵身边道:“宋大人那边已封锁城门、看住了几条街口,凡有异动,会立刻通知。”
事实证明,大海捞针的效率是最低的。直到李秦把当铺的掌柜被架着拖过来,唐粥那边也还冲冲没有进展。
李秦道:“主上,此人言语不尽不实,想来必有猫腻,便带回询问。”
掌柜的浑身都淋湿了,留着花白的山羊胡须,看着满屋的凶神恶煞,慌张地左顾右盼,语无伦次地喊着:“尔等想做什么?老夫、我、我是林家的掌柜,你们不可滥用私刑……老夫要告官,老夫要去县衙告你们!”
在场没一个人理会他。便是此刻跪在地上的这群匪徒都心里门儿清,这位林商主身后有县尉撑腰,这里还有衙役在场,哪怕县令亲自来了,都没法治她的罪。
这人奸猾,但却是个没练过功夫的胆小老头,不用收拾,随便吓唬一顿就招了。
那枚印章,在两个孩子的眼里是红色的石头,她们也知道这种漂亮的石头肯定很贵很值钱,但想象不到他是有多么的值钱。邻家的这位掌柜既然能给当铺掌眼,那一双招子可是毒得很,一眼就看出这印章是一块红玉雕刻而成。
红玉艳若鸡冠,光泽如油脂,色浅处为赤红,像纯净的朱砂,色深处紫红,如血液凝固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