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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第一次见到江秋洵,还是在船上的时候。说起这个陌生的求助者,大家首先谈到的都是她的美貌。
练武之人没什么学问,翻来覆去都是“好看”“貌美”“长得俊”,稍微肚里有点儿墨水,也最多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等到顾婓亲眼见到,才懂得他的长相为何给人印象那么深刻。
护卫们走南闯北,随主上林婵见过许多长相出众的男男女女,模样似江秋洵这般貌美者不知凡几,但江秋洵这个人通身气质与众不同,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见之难忘。她眼神自信,像太阳一样耀眼,成天黏着对主上撒娇,怎么看都像是居心叵测勾引良家女子的狐狸精。
可就算明知道她来历不明,偏偏她行事有度,大家都对她挑不出错儿来,对她也很难产生恶感。
如今顾婓亲耳听她说这些话,才觉得原来她也对主上一往情深,不似作假,而且不是一时冲动,更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坚定不移。
谁不想被这样坚定地选择呢?
主上肯定也……
她好似能理解主上的“昏聩”了。
这时,又听江秋洵笑道:“其实你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吧?比起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你们真正担心的是你们主上才对。”
顾婓神色犹豫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江秋洵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不像良家女子,反而更像个居心叵测、贪图你们主上家财的狐狸精?万一我哪天后悔了,觉得嫁给女子不是正道,负心薄幸,岂非让你们主上肝肠寸断?你们甚至还担心我会转头找个姘头,或者干脆男人嫁了,羞辱你们主上——是也不是?”
顾婓:“……我不是……”
江秋洵:“或许你没想这么严重,但商号里那群护卫绝对是这么想的。他们知道你被阿婵派来给我当保镖,所以私下里不止一次嘱咐你偷偷观察的我的品行,对吧?”
顾婓:“……”
没法反驳。因为还真是。
江秋洵道:“你们有所忧虑也很正常。我和你们主上将来的婚书无法在官府中备案,算起来都不合法。万一我是个感情骗子,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哎呀,这么看,我好像真的很可疑呢!说不定我真是个骗财骗色的坏女人呢!”
顾婓:“……”
看她有点当真了,吓得脸色都变了,江秋洵噗嗤一声笑了,道:“这你也信?”
伸手想要捏小姑娘的脸蛋儿,但刚抬手,又忽然收回,在自己手背上拍了一下,心道这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老毛病又犯了,还好悬崖勒马。她可是下定决心要改邪归正的人。
顾婓见她发笑,这才知道她只是玩笑而已。
她眨眨眼,道:“您别吓唬我了。”
江秋洵道:“在你们这些阿婵的旧部心中,你们清风霁月的主上向来理智聪慧,被我蒙蔽或许不过是一时间鬼迷心窍。可是呢,正因为她从前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你们才应该相信她的判断。你们都不如她了解我,应该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你说是不是?”
顾婓缓缓点头。
她不知道怎么就被江秋洵三言两语给说服了。或许是因为她言辞之间太过坦荡,让人忍不住相信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