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页(1 / 2)

每年生日,大大小小的节日,老爷子也都精心挑选礼物,附上手写的贺卡或明信片,一定在当日送到她手中。

只是老爷子一直工作繁忙,一年到头都见不了这孙女几次,有的时候过年来看她,都得跟董事会请假,可匆匆见过一面以后,又很快走了。

但不管怎样,日子这么一年一年也就过来了,孙女懂事,成绩优异,从来不让他担忧,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等孙女长大来接替他,自己就可以退休,如果孙女不嫌他烦的话,他还可以跟孙女一起过几年清闲日子,种种蔬菜花果,做做饭。

但五个小时前却接到那样悲伤的一通电话。

等人赶了五个小时飞机到这后,却被拦在了手术外,只能焦灼地等待。

好不容易等孙女被推出手术室,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她一眼,却先被告知孩子双腿骨折,恢复的几率很小,且伤到了头部,可能会失忆,要做好准备。

一个老头子,多年前就已经半截入土,眼看着就这么点指望了,还准备什么啊。

要是这孩子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巨大的悲伤如同咆哮的海兽吞没了他,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指责谁了。

儿子和儿媳太过年轻他是知道的,但把孙女放在身边,自己又无瑕照顾,一番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把孩子留给父母,虽然他们可能没办法给孩子最合适的教育,但至少能给孩子陪伴。

可陪伴着陪伴着,孩子怎么就摔下楼了。

直到他们都走进病房坐了很久,他才将儿子和儿媳叫到一旁开始训斥他们。

他一贯是个和善的老头,也是个和善的爸爸,和善的公公,他不想训斥任何人,特别是在医院这种公共场合,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孙女成了她的底线,而现在,这道底线被狠狠践踏了。

看着眼前生命已经微弱如同蜉蝣的孙女,他做了一个决定——从今往后,这孩子他来抚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白玉堂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有一只手从那身皮囊中凭空钻了出来,然后她从楼梯口飞了出去,落地后,他们依旧傻傻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最后一个陌生男人在嚎叫,“赶紧叫救护车!”。

醒来,她就在这了。

在有力气将所见到的全部诉於老爷子前,她选择不开口,只是分配有限的力气给老爷子握住的那只手,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四个人。

到了夜里十二点,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老爷子,她安心地睡着,不肯松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紧紧回握着她,似乎也不愿意松开。

在老爷子睡着之前,他一直握着白玉堂的手,想要告诉她,不要怕,爷爷在这,但始终怕吵醒她,於是一直等着她,希望能撑到孩子醒过来。

他已经突发过三次心脏骤停,医生说,他熬不过下一次了。

最终,他还是睡了过去。

万幸的是,心脏还在跳动。

白玉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她尝试着起身,但两条腿都不听使唤,笨重地很。又尝试说话,但似乎不太利索,不过没关系,爷爷应该听得懂。

天色渐白,云涛翻涌,夜蝉收歇,牵牛吐芳。

“爷爷。”她的声音十分微弱,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再过一会儿只怕那对男女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