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稍稍抬起头看她,那双眼里原本的情绪已被收走,那般冷漠,“二公主若是想待着,便待着吧。”转身走向床畔,再没说话,躺好,被褥轻轻的盖到脖子处,没有回避,没有特地将脸盖住,就那般面朝着墙,闭了眼。
吕子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很久很久,到双腿都麻了,她便坐下来,继续看着,说出的话便像是入了蛊的毒,再多的解药,也会有些毒素留在体内。
泪滑落,眼睛一眨不眨,不知是睁着太久酸的生疼,还是心里的难过入了眼,一滴泪落到地上,地很干净,月娘每日都会清扫,拖地,没有任何尘土,若是有便好了,泪便能与那尘土作伴,而不似现在,干干的砸在地上,扯出另一番生疼。
“月娘,”嗓音不知怎么便丢了声响,发出很干燥,很苍白的声音,“月娘……”
月娘像是睡了,在那床畔,没有转身,没有回应。
吕子淑站起,轻轻的走过去,大抵在还有一人远的位置停下,“我走了。”
依然没有任何声响,“你要好好的,我以后,便不来打扰你了。”
身后更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月娘睁开眼,小院的墙在她入住前便有人细心收拾,很干净,她便盯着那墙发愣。
头很疼,年幼时烙下的偏头痛在此时发了作,像是有个壮汉在脑子里拉扯着,疼,眼睛也疼,心也疼,她一直觉得,吕子淑对她也许不是爱,而是占有欲,那种无法属於的占有欲,可是,太久了,那般体贴,那般嘘寒问暖,她是个女子,一个一直在经历苦难的女子,怎么能经得住那般的柔情似水。
也不知何时开始,梦里的徐果变了模样,那是一个俊俏的公子,她长得是吕子淑年幼时候的模样,她会站在自己身前,嚣张的说:“美人,抬起头。”梦里,月娘会羞怯的不敢动,便会有一个折扇抵在她的下巴上,头抬起,那脸便变成了如今吕子淑的模样,漂亮,英俊,带着独有的跋扈。
而便是刚刚,那个跋扈的人将她心里的伤疤狠狠的揭开,好疼啊,月娘将身子微微弓起,眼睛复又闭上,本就是个梦,大抵,只是好梦变成一个悲凉的梦罢了……
那一夜,吕子淑没有回宫,她走出那房门,在小院的一隅坐下,眼前的种种都是月娘的影子,那个翻土的月娘,那个缝制衣裳的月娘,那个扫地的月娘,吕子淑轻轻抬手,身边的锄子杆上圈着厚厚的一层布,女子力量本就小,再加之皮肤相对细嫩,月娘便在锄具上都做了保护。
吕子淑的手触到那布,便像是月娘盖着她的手一般,手里的茧轻轻的摩搓着她的手背,有些痒,有些疼。
夜慢慢过去,到了天亮,她便要去她母妃那,告诉母妃,她愿意,愿意嫁予卫音,做他们家族的助力。
吕子淑抬起头,那太阳已经偷偷探出了些头,她对着太阳笑笑,“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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