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沅从池边站起身,宽大的衣袍显得她身形窍薄颀长,扣在书卷上的手指细白干净,几缕发丝从肩头滑落,便衬得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谢闲这才发现顾青沅赤足站在木质地板上,袍尾随着步伐轻曳,不见丝毫窘迫,更添了几分随性风流,好似任何靡艳的词句用在她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大抵是顾青沅此时给人的感觉与素日里大相径庭,谢闲浅浅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但饶是只有一眼,依旧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谢闲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四下太静了,她的心跳又如擂鼓,便生出些惶惶的无措来,轻捻指尖,微蹙起眉,谢闲定了定心,复又抬眸去看人。
顾青沅随意将手中的书卷放到桌上,轻拢衣袖,行至一侧燃起清隽幽冷的香,便回眸去看谢闲,一边淡声道:“今日不若宿在我府上,夜深露重的,若是就这么让你回去了,倒显得我不够周到了。”
谢闲正在看顾青沅随手放在桌上的那卷书,那似乎是一卷佛经,其上都是梵文。听到顾青沅的话,谢闲眸光微动,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过来。”顾青沅凝眸看向谢闲,开口道。
谢闲再抬眸,就见顾青沅已经坐到了窗边的榻上,榻上支了一张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张棋盘。棋盒中棋子仿佛洒落着细碎的光,璨如星辰。
谢闲起身走过去,边走边问:“先生信佛?”
“不信。”顾青沅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但可用。”
十分具有帝王气质的答案,让谢闲偏了偏头,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多亏先生不信,否则我就得找上门与佛理论理论了。”
“说什么诨话。”顾青沅睨她一眼,似嗔似怒。
谢闲在矮桌的另一侧坐下,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肺腑之言,先生不信么?”
“管的还挺宽。”顾青沅没答,只是含糊地轻笑了一声,而后低声道。
谢闲神情坦然,指尖捻了一枚棋子,侧身单手支起脑袋,眼尾勾着些惑人的艳色,姿态慵懒又随意,“开始吗?”
顾青沅看她一眼,唇边扬起一丝笑意,轻声应道:“开始吧。”
这一局棋仿佛试探的成分更多一些,双方都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以至於整个过程变得格外漫长,直到有侍从进来小声提醒已经三更天了,双方落子的速度方才变得快了许多。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棋局以平手作结,两人各自思量,唇边抿开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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