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本想推辞,可他很快发现那开车的居然是吴大舌头的公子吴泰勳,副座上走下来的是冯庸。都是许久不见的好兄弟,他这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稍稍纾解了些。
“哎!这不是咱姜大督军嘛……许久不见,你这派头是更大了啊!”
吴泰勳咣地甩上车门,一路小跑着冲上来就一把搂住他,“看你这个儿,真是越来越夸张了啊,准备奔长颈鹿去了啊?”
“走走走,汉卿今天约了咱几个去舞厅……这回你可说什么都不能推了啊。”
自打他跟吴俊升关系缓和以来,吴泰勳对他的态度也是日渐亲昵。
先前两次从哈尔滨奔吉林府,就是要约他吃喝玩乐去。
但姜诚一向忙於公务,别说跟他玩,就是家里的女人都冷落了——推了几次可叫吴公子记住了,次次见到就缠着他。
姜诚知道这次推不过,当然这次他也并不想推。
回去也躲不开,帅府上下都认为他这姨太太进门,这晚上总该圆个房什么的。
“就是,这许久不见了,今儿我做个东——飞澜咱出去坐坐。”
他和郭茂宸刚从北大营那边回来,原打算在帅府吃个饭再走,一问管家自己爹和老哥几个都出去了,他这自然也就没心情在家用饭了。
扯着一块上了车直奔酒馆,要了几道菜一壶烧酒便吃喝上了。
话题始终围绕在西伯利亚的战事,以及已结束的欧战上。
作为讲武堂前战术教官的郭松龄自然要发表意见,有关几场经典战役,还有各种新式武器,都是话题的中心。
“哎,现在咱们飞澜不是也在搞坦克吗?”
吴泰勳加了块牛肉给姜诚,“我听说是法国什么雷诺公司的轻型坦克——是还分公母对不对?”
“上面架炮台的是公的,有机枪的那种是母的……”
真没想到这种称谓已经传到了东北来了,姜诚放下筷子环顾众人呵呵一笑:“咱吴公子还挺了解前线战事的啊?确实这坦克我有在引进,但怎么说呢,要攻克的难点还是挺多的。”
郭松龄接过话道:“咱们东北目前工业底子薄,讽刺的是,先前的工业还都是簪花将军孟恩远留的一部分。”
姜诚摇头一笑道:“不是我说,就是他留下的那些工业,对新式武器,乃至一些生活用的工业品,都没多少作用。”
“就拿他的土炼钢来说,不管是硬度还是韧性,连新式刺刀的要求都达不到,更别说造坦克,连炮管子这些都满足不了。”
“我的几个专门研究钢铁的科研人员,最近正根据美国的提供的参数,分析我吉林出产的铁矿石——”
“钢含量有点低,再加上重装机械缺乏,挖掘效率太低,远远不如直接从澳洲进口……价格低廉,含量更高;当然,吉林的矿石也要继续挖掘,我得卖出去换枪换大炮嘛!”
他这话说的,进口回来的好东西我要留着自己用,但我吉林挖出来的,我还要卖出去换东西。